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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5:34 作者: 玉傾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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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項野路遇盜匪夜襲,身受重傷,寧蘭公主不顧次日要離開大梁的使團,執意前去項野家裡查看他的傷勢,但被項野的姐姐拒之門外,稱項家只這一獨苗,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項野跟寧蘭公主一同回烏茲。
而此刻,寧蘭已找梁帝毀約,主動放棄了要招穆亭淵回烏茲當駙馬的想法。梁帝為此勃然大怒,稱寧蘭視兩國邦交為兒戲,穆亭淵在一旁替寧蘭說情,藉機壓下寧蘭的籌碼,談成兩國邦交事宜,簽訂盟友合約。
寧蘭站在項野家門外,滿心淒涼,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在眼前緊閉,讓她一顆心沉入谷底。
大梁與烏茲路途迢迢,此次一別,若是項野不隨她回烏茲的話,再見不知何期,甚至是永訣。
她與項野再無可能。
一想到這種可能,寧蘭便如墜阿鼻,她不甘心地低喃了幾句,衝上前猛地用力砸向大門。
就在這時,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她的動作,寧蘭怒意勃然,轉頭去瞪那人,卻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委屈與憤懣湧上心頭,寧蘭撲入那人懷中,委屈地嗚咽道:「師父——」
洛霞笙沉吟一聲,輕撫寧蘭的後背,道:「我這痴愚的徒兒啊。」
寧蘭緊緊環抱著洛霞笙,眼淚沾濕她的衣襟:「徒兒是真心喜歡他。」
「喜歡?喜歡又值當幾錢?不過幾日不看著你,就被人愚弄到如此地步,當真愚蠢!」
寧蘭怔住,不敢置信地抬頭看洛霞笙,顫聲道:「師、師父?你這是何意?」
「那小子來你身邊是誰的安排?」
寧蘭瞳孔微微瞪圓:「是……穆亭淵。」
「他與你相處可有多處巧合?」
寧蘭細細回想,每回自己悲戚沉悶時都是項野來為她排解,她當時不覺巧合,只覺得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珍寶。此刻回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串聯在一起,寧蘭如同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渾身發冷。
洛霞笙冷笑道:「你不覺得他像一個人嗎?」
寧蘭的心事被拆穿,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咬住朱唇,羞憤地看向洛霞笙:「艾戎……」
「是,艾戎。」洛霞笙道,「那穆亭淵好心計,知道艾戎是你心裡放不下的人便尋了個性子像艾戎的人,一點一滴地融入你的生活,騙你愛上,以此躲過這一劫。寧蘭,你太傻了!」
「師父……」寧蘭惱怒地眼角發燙,「那穆亭淵好心計,師父,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洛霞笙氣惱道,「只能如此了,難不成還能再回去找梁帝?!這一局是咱們輸了,但是無妨——」
她壓著寧蘭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聲道:「你安心回烏茲,與你哥哥繼續我們謀劃一事,師父會替你報這個仇。」
寧蘭不甘心地攥著洛霞笙的衣襟,羞辱的情緒堵塞在喉頭,她用力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再在洛霞笙面前表現出狼狽的一面,直至唇角被咬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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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烏茲使團離開大梁,由穆亭淵引馬相送,一直送至北都城外驛站,寧蘭也不曾出來與他見面。
到分別時,穆亭淵停在寧蘭馬車邊,依然如平日儒雅溫和,仿佛兩人之間不曾有過任何算計,他淡笑道:「公主此去,山水迢迢,一切小心。臨別時,穆某有一句話和一物想贈與公主。」
寧蘭沒吭聲,她不想搭理穆亭淵。
穆亭淵道:「公主有疾,疾在心,才會讓穆某有機可趁。」
「穆亭淵!」寧蘭陡然掀開帘子,怒瞪向穆亭淵。
穆亭淵微微一笑,道:「穆某隻想同公主說,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他應當是公主治病的藥,而非公主的牽絆。」
寧蘭公主已全然失去了對穆亭淵的信任,但這話聽進耳中,撞入心裡,讓寧蘭公主心頭百感交集,她眼眸一沉,不過片刻便收拾心情,不甘示弱地瞪著穆亭淵:「你懂什麼,我與他之間不容他人置喙。」
穆亭淵頷首,道:「感情一事,自是如人飲水。」他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燙了火漆刻印的捲軸遞給寧蘭,「此物,是聖上所託,麻煩公主轉交給烏茲國主。」
捲軸上燙著龍紋,是天子之物,寧蘭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收下,她當即掛上帘子。
「公主,」穆亭淵喚住她,「阿野也有一句話要我轉達給你。」
帘子已然落下,隔開了兩人,寧蘭公主喉頭哽咽,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穆亭淵道:「他說,公主望著他的眼神里有另外一個人,他祝公主,心想事成。」
馬車滾滾向前,穆亭淵在背後,長揖送別寧蘭公主。
與此同時,榮安王李景華的府邸。
一身黑衣的女子駕輕就熟地穿梭在拱廊之間,她走上平鋪在鏡湖湖面上的蓮花路,仿佛踏在水面,一直走到湖心小亭,坐在一身白衣,長發披散的李景華面前。
「義父,」洛霞笙摘掉黑色的幕離,「我回來了。」
第96章 ===
李景華年逾四十, 神態比之八年前蒼老許多,身上的檀香味道越發濃郁。他正閉目低聲誦持佛經,深褐色的佛珠表面被摩挲得非常光滑。
洛霞笙坐在他對面, 雙肘架在矮桌上, 饒有興致地看著李景華, 等他誦念完畢, 湖景廣闊, 微風徐徐, 時間仿佛回到八年前,她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心高氣傲的少女,自以為天地廣闊,由她放肆去闖蕩,每回惹禍犯錯總有義父替她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