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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5:34 作者: 玉傾歡
    晏枝一怔,沒想到這孩子感情居然這麼外放,一點也不藏著掖著,轉念一想,這才十歲的孩子,能懂什麼藏著心思呀?她笑了笑,對穆亭淵說:「那現在亭淵是覺得嫂子的手不漂亮,不溫暖了?」

    「不是,」穆亭淵忙說,「亭淵不是那個意思,亭淵只是……」

    「心疼嫂子,」晏枝聲音輕柔溫和,「嫂子知道,逗逗你罷了,好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曾婆子,把小少爺帶回去休息。」

    「是。」一直悄悄跟在穆亭淵身後的曾婆子垂眉應聲,上前將穆亭淵帶離靈堂。

    人散之後,靈堂一片空蕩寂靜,她回味著穆落皓臨走時交代給她的那個名字,猛地想起,那是榮安王賞賜給他義子的別院。

    也是本文原本的男主洛無戈的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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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穆亭淵帶回房間後,曾婆子關門時故意左右掃視一圈,然後將門關上落鎖,回頭對穆亭淵說:「少爺,你怎的在靈堂上對大夫人做出那樣親昵的動作,說那樣親昵的話?」

    「怎麼了?」穆亭淵疑惑地問,「嫂子待我好,我便待嫂子好。」

    「你剛被接回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曾婆子剛才心跳都快跳出喉嚨了,說道,「我聽說之前有位方士,替大夫人算過命,說她十五歲時有一大劫,需要吸福納運,想出了個沖喜的主意,算了下命格,正好與我們穆府相配,便硬是要大老爺娶她。成親當日,大老爺便暴斃而亡,又有傳言說,大老爺生來命短,因而一人的福運不夠,便要整個穆府都把福運轉渡給她,否則怎麼會在大老爺死後還留在穆府,她晏大將軍府不比我們小小穆府舒服得多?你看,她又把老夫人剋死了,萬一您靠得太近,把您身上的福運都吸走了可怎麼辦?」

    穆亭淵聞言,頗不以為然,維護道:「我聽聞大哥是病入膏肓,藥石罔醫,剛才曾奶奶您也聽見了,老夫人是被穆落皓害死的,怎麼全都推到嫂嫂頭上?」

    曾婆婆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不知道,自她來府里,日夜雞飛狗跳,許多家丁都被杖責一頓,趕出了穆府。」

    「嫂子自有嫂子的決意,」穆亭淵神色稍微冷了下來,淡淡地說,「我不清楚實際情況不該隨便置喙。」

    「小少爺,」曾婆婆不知道晏枝給穆亭淵灌了什麼迷魂藥,著急地說,「況且,曾婆子雖不是看著您長大,也算是照顧過您,待您一片真心實意,若不是為了小少爺著想,又何必在這裡落下嚼舌根的口舌,還是嚼主子的舌根。大夫人聲名狼藉,穆府人人憎恨,她將穆府鬧成了整個北都的笑柄,她將您接了回來本就遭到滿府詬病,您切莫和她走得太近,寒了穆府下人和穆老爺座下幕僚及學生們的心。」她雙眼含淚,望著穆亭淵道,「您如今是穆府的希望,是將穆府拔離泥潭的希望啊!」

    穆亭淵一直沉默,待曾婆子說完才從自己的手從她手裡抽了出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曾婆子布滿褶皺的手,雖然一樣溫暖,但卻讓他心裡一片冰冷。

    穆亭淵淡淡地說:「曾婆婆,亭淵知道你是擔心我。有些話您沒有直接說出來,我卻聽出來了。我在穆府的出身並不光彩,我是穆府老太爺和下人生的私生子,這些年來,我在那個偏僻的小院一直受人欺辱,哪怕是個最下等的家丁也能肆意闖進小院對我非打即罵,整個穆府沒有人看得起我,我的父親,母親,兄長,本該稱呼我為少爺的這些人全都視我於無物。唯獨嫂子,她待我溫柔,給我溫暖,將我帶離那個偏僻的小院,給我吃最好的,用最好的,還請來先生,教導我何為仁義禮智信。我從她的眼睛裡能看出來,她待我是真心實意的,現在您卻叫我背棄嫂子的善意,不但不去報答,反而以小人之心度之處之,那穆亭淵與一個狼心狗肺之人有何區別?!」

    曾婆子震驚地看著穆亭淵,不敢相信這番話只是出自一個十歲的孩子。

    她還記得七日前剛見到穆亭淵時,這個少年溫和柔軟,像是團不諳世事的純淨的雪,此刻才發現,這團雪剔透純粹,內里卻藏著這樣熾烈的火焰。

    他這樣懂事,是因為十年來吃了太多的苦,讓他能早日看清了何為人心倫理嗎?還是少爺天賦過人,短短七日便將仁義禮智信讀了個通透?

    但無論哪點,曾婆子都覺得臉上無光,這幾日,她聽多了府里的謠言,擔心穆亭淵真成了晏枝養的走狗,看到穆亭淵那樣信任晏枝並毫不掩飾地表示自己的情感時,她心裡如墜深谷,那樣一個可怕的女人真的把穆府拿捏住了的話他們這些下人該怎麼辦?

    穆亭淵再次沉默,他又主動牽起曾婆子的手,低聲說:「婆婆放心,我懂事的,您對我的好,我會一直記得。」

    曾婆子聞言,抹著眼淚點了點頭。

    這日,府里雖然亂成一片,穆亭淵的課程依然沒停下,他下了晚課,正準備沐浴更衣,忽然聽見敲門聲響。

    打開門後,看見秦兆豐站在門口,對他恭敬了行了一禮。

    穆亭淵疑惑地問:「這麼晚了,秦總管找我做什麼?」他臉色一變,擔憂地問,「可是嫂子?」

    「大夫人沒事,傷口處理好了,這回已經歇下了,」秦兆豐安撫道,他又問道,「不知可方便讓秦某進來說話?」

    「請。」穆亭淵把他請進屋子。

    秦兆豐左右看了下,房間收拾得乾淨,他記得第一日搬進來不少名貴物件,都是晏枝從自己的嫁妝里拿出來給穆亭淵裝點房間的,但此刻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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