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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4:47 作者: 四野深深
江次緩慢的開口:「什麼叫把房子都給了我?」
「你裝什麼傻,我為我那好妹妹指了條明路,既能擺脫噩夢又無後顧之憂!這婊子居然背著我……去去去,老子去上個廁所。」
高雷離開牌桌,趔趔趄趄著換到了一個稍微安靜點的無人的地方,「別說些有的沒的,江次,識相點就吐幾套房子出來,你好我好大家好。」
「高雷,當年爺爺奶奶兩棟祖屋拆遷,分房子的時候我還沒出生,但據我所知你跟我媽一人分了一邊單元樓。你自己一股腦把家業敗光了,竟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江次強迫自己冷靜,引誘著對方講出他想聽到的東西。
高雷喝了酒後頭脹得很,聽了江次這油鹽不進的話更是氣急敗壞,「我他媽要不是走投無路,你以為我想嗎?!什麼叫我不放過她,那是我妹妹!你被你爸打得還少了?你不知道你媽過的什麼日子麼?要不是我好心讓她學會反擊……哇嘔----」 那邊一陣嘔吐聲,不用想就知道是吃喝嫖賭的爛人活法。這樣的人在外面霍霍了十幾年,難道真是禍害遺千年麼。
等高雷緩下來,江次表面無情的問道:「所以是你告訴她怎麼殺了我爸的?」
「那可不----不,呸,不是,我告訴你,不是,誰都沒有證據!……老子為什麼要跟你說這麼多!」
高雷叫囂著:「你媽不是瘋了麼,江大教授,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認清現實哈哈哈!」
高雷掛斷了電話。
江次垂目看著手機里自動轉存下的通話錄音,高雷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蠢。即使自己那個可恨該死的父親江勇前才是高娟悲慘人生的開始,但高雷這個又蠢又壞的爛人也是導致一切變得更失控的催化劑。
如若高雷選擇了就此隱匿,追究不了的事情江次不會固執的去追究。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高雷如今還來害得他媽不得安寧。
十一歲前的江次自有記憶起,就時常在父親的拳打腳踢和母親各種各樣的哭聲中度過。直至一場血案將這樣的日子終結。
江勇前死後的各種報告上都寫了過程,他前一晚一夜未歸,第二天大中午的才從外面爛醉如泥的回到家,對高娟拳打腳踢至眼角破裂流血,於是高娟慌亂中摸到手邊的刀具。
因酒精麻痹作用反抗不得,江勇前身中數刀卻都不致命,死於正午,死因失血過多。
那時江次吃完飯正趴在教室里午休。 自此,江次從十一歲開始,就是生活給他什麼,他就面對什麼,經歷什麼,跨過什麼。
他萬幸的沒有被困死在血淋淋的過去,同時也失去了對未來憧憬的能力。
到兩個月前,二十九歲的江次,已經這樣活了十八年,只知道怎麼活著,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
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別人怎樣對他他跟著回應,上學的時候老師讓努力學習他就學。他早早在市井裡打磨過,練就了在人情世故里遊刃有餘的本領。
只要他不說,不會有人覺得他與眾不同、行事怪異,也沒人能想像到他那格外特殊的童年和經歷。就算他說了,也只是輕描淡寫,幾句帶過。
最後竟也直愣愣活成了外人眼中羨慕的樣子。
而江次在三十歲前,無意碰見了一個意外。
打破他表面風光實則無趣人生局面的意外,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以後的意外。
第二十二章
這個意外正站在他的房門前,狀似睡眼惺忪。
江次正打算起身去看一下在睡覺的景叢,一轉身看見人正穿著長袖睡衣靠牆站著。
「什麼時候醒的,還舒服嗎?」江次有些驚訝,走過去抬手摸了摸景叢的額頭。
還好,沒感冒發燒。
「沒醒多久。」景叢答到。
「我剛剛打電話吵醒你了嗎?」
江次問完話見景叢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眼神卻又像剛睡醒時是沒有聚焦的,接著只腦袋搖了搖。
「去刷牙洗臉,等會做晚飯吃了。」
景叢聽話的走到洗漱台,刷牙時發現自己之前換下的衣服不見了,連帶著他搓好卻忘了曬的內褲,髒衣籃里空空如也。
他四處看看,瞥見了陽台上掛著的飄蕩的「失蹤物」。
江次瞧見他那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晃來晃去,本性難改道:「衣服是我幫你洗了,說說,打算怎麼謝我?」
「……」
「想想現在你還有些什麼,我不挑,都行。」
明明很害羞,景叢愣是一句話都沒說,隔了一會硬邦邦來了一句:「下次我也幫你洗一回。」
江次覺得怎麼一場深度交心之後,小野貓沒那麼可愛了呢。
有點兒鬱悶。
他從冰箱裡拿了咖喱、雞肉和蔬菜,便一頭扎進了廚房,醉心烹飪。
景叢並非沒感覺,他又羞恥又有些隱秘的雀躍,今天他的人生又多了一樣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幫他洗衣服。
但景叢心裡壓著更大的一件事,而且最讓他驚訝不已的是江次的調節和轉變速度。
景叢醒得比江次想像的要早,他不認床但以往都是睡的硬床,江次這張床有點軟了,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