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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4:47 作者: 四野深深
那個女服務員期間來添了好幾次水,眼睛一直往景叢身上黏,沒瞎的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小女生又來問要不要餐巾紙,這次景叢轉頭淡淡的看著她,說道:「謝謝,已經有了。」
雖然只是這樣,但那冷硬的語氣和態度已經讓女服務員尷尬不已,慌張地跑去櫃檯了。
江次放下手機暗自樂呵了會,這小子對誰都是這樣,沒什麼毛病就是不容易招人喜歡。
外向而嘴甜的人在這個人情社會裡總是混得開些,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也並不代表這就是一個標準和正確答案了。
來上菜的是另一個服務員,飯菜上齊,江次沖景叢說:「吃吧,試試味道怎麼樣。」
景叢拿著筷子停頓了好一會,硬邦邦的吱了一聲:「我請你。」
江次正涮完自己的碗筷,他一下又樂了,也確實,自己開的車自己選的店又是自己點的菜,看起來太東道主作風了,雖然這一切並不在他的料想之中。
「當然,你不是沒來過這兒嘛。吃完你結帳,否則我這虧血本的買賣我可不干。」 又把開水壺遞給景叢,「拿開水燙燙,消毒。」
這下總算能開吃了,江次給自己盛好一碗飯,輕鬆愉快地以只有同桌人能聽見的聲音輕喊了一聲:「開飯了!」
所以景叢聽見了。
他不知道江次為什麼喊這一聲,只是莫名其妙地被這種沒體會過的儀式感給影響,不知道怎麼的他就也跟著小小聲說了一句:「開飯。」
江次手上夾著水煮魚的筷子頓了頓,鍋里的熱氣撲在他的臉上手上,手被源源不斷疊加地熱氣燙了一下,才回神繼續下筷子。
第六章
盲選的這家店味道還真挺好。
水煮魚里擱的辣椒比平常少很多,江次吃著是嫌不夠辣的,不過也不影響。
景叢一雙筷子在水煮魚的盆里撈了又撈,吃得很認真,吃到最後嘴唇被辣得通紅。
江次看了看,見他滿頭大汗,紅紅的嘴唇隨著腮幫子一動一動認真的扒著飯。
很好看,辣椒終於讓景叢看起來恢復了生氣。
「你今天又是見血又是中暑的,也算半個病人了,這麼吃會不會太野了,早知道今天不點這個。要不我再加盤青菜?」江次這才覺得帶錯了吃飯的地方,但也晚了。
於是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理論,就覺得吃點綠色蔬菜顯得健康點。
就覺得有點心虛,想彌補彌補,對這位刺軟了的小刺頭加半個病人多關照關照。
景叢嘴裡菜還沒嚼完,剛要開口說不用,江次就朝服務員喊了起來:「這桌再加盤清炒時蔬。」
江次想起什麼立馬又補了一句,放低聲音:「確實是你請我沒錯,所以我想點什麼就點什麼。畢竟像本房東這樣人美心善幫扶鄰里的好人已經很少了。」
景叢嘴裡塞著食物瞅江次,鼓著腮幫子邊嚼邊抬眼瞅,只兩瞬間又繼續埋頭。
最後掃蕩完桌上的食物,江次就坐在椅子上休息沒動,他不想讓小刺頭在請客吃飯這件事上再侷促,於是乾脆看著只那盤還剩了很多的青菜發飯後呆。
景叢起身去前台結帳,兜里的錢還是前兩天剛取出來的。那次討完劉老闆的債之後和小五又幹了兩樁,腰包倒挺松。
他摸錢時不小心碰到了腰間一處傷,吸了口氣,呲了呲牙。
出了飯店江次去提車,等車開上路等紅燈的間隙,江次發現景叢坐在副駕駛上已經睡著了。
他關上了之前被景叢搖下的車窗。
回到小區車庫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
江次熄了火,看著旁邊還栽在車窗上睡得不太安穩、時不時囈語的景叢,就在他伸出手想把他叫醒時,景叢在睡夢中突然皺眉,面露痛苦之色。
江次的手停在半空,接著聽見景叢發出嗚咽的低哭聲,雖然他並沒有真的哭出來。
「不是我,」景叢的頭轉離車窗,略微激動起來,「不是我!」
正在景叢夢裡上演的景象,與白天那個假的噩夢不同,而來自他腦海里再清楚不過的記憶。
重回高二,景叢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從爺爺那兒接過來已經一年多了,被安排進這所陸明偉也在二中,只不過他哥哥陸明偉是他們年級的政治老師。
因為小時候在鄉下入學晚,景叢剛進二中讀高一時,比周圍同學普遍都大了兩歲。
他從高一開始就一直住校。放假就買上車票坐四個小時的車回家看爺爺。
那個離自己學校不遠,住著自己親媽、親哥和繼父的地方,不是他的家。
在那件事發生前,景叢本以為可以將這似有若無的淡漠關係一直維穩下去,他對陸明偉這個親哥哥也並沒多大感覺,只是跟他是同一個媽生的但命卻截然不同,沒有過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的一個人而已。
當時還有幾天就是期中考試,其他人都去複習了,景叢正一個人倒在宿舍睡悶頭大覺。但卻被班主任一個電話吵醒,被叫去了教務處。
一進教務處,景叢還在懵圈中時,便看見陸明偉衝著自己走來,大聲質問道:「景叢同學,你為什麼要偷期中考試的出題樣卷?」
景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明偉和坐在一邊的一臉嚴肅的年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