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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4:51 作者: 溫三
「孽?老子怕造孽?老子今日來,便就是造孽的!」那大漢哈哈大笑,居然動手,那手正要往白球的臉上摸過去,手指還未碰到白球的皮膚,立刻被一個石子兒砸中,手背破了個口子。
「嘶!誰啊?!敢傷老子!」大漢收手一看,傷得不輕,他怒吼剛喊出口,又被人用石子砸了臉。
「誰?!給老子滾出來!」大漢伸手捂著臉,五官氣得皺在了一起。
就在他喊出這句話的一瞬,十幾個按住三個夥計的男人紛紛被砸了臉,周圍窮人驚嘆,白球一怔,三個夥計立刻爬了起來。
「誰在暗中搞……」鬼字還沒說出口,大漢便被石頭敲碎了門牙,一嘴的鮮血,他疼得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十幾個打手都不敢靠近粥攤,稍微一靠近,不是腿被打了,就是臉被打了,而且打得還疼。
「當真是見鬼了這是……」大漢捂著一嘴的血嘀咕。
一名夥計道:「還不帶著你的人快滾?小心遭報應啊!」
那大漢聽見這話,指著白球和幾個夥計道:「你……你們等著!得罪了老子,老子要你們一醉方休好看!」
留下狠話,大漢便帶著自己十幾個手下跑開了,人走了,窮人慢慢靠近,施粥繼續。
大約半個時辰後,施粥結束,幾個夥計正在收拾,白球朝旁邊的小巷子看了一眼,然後朝那邊走去,她剛靠近巷子,便看見翻身上牆的鐘留。
鍾留被捉到了個正著,與白球互相看了一會兒,他眨了眨臉,臉頰有些紅,草鞋一蹬,翻上牆頭離開了。
白球沒追上去,只看著牆上多出來的兩個黑腳印頓了頓,隨後緩緩勾起嘴角。
幾個夥計收拾好了過來,其中一個道:「方才那男人誰啊?是城中的嗎?只聽聞了咱們老闆娘貌美如花,沒聽過咱們老闆娘出了名的潑辣?方才桌子底下就有刀,要是按照以前,老闆娘必然提刀衝過去砍對方了吧?」
另一個夥計點頭:「就是,之前來找茬的不少,誰不是被打走的?不過今日也奇怪,老闆娘怎麼沒動手了?」
一個夥計跳到了白球身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老闆娘,你想什麼呢?」
「收拾完了沒?髒手也往老娘衣服上拍?」白球回頭瞪了三人一眼。
三個夥計扯了扯嘴角:「你方才若是拿出這個氣勢來,我們也不用被按在地上吃灰了啊。」
白球朝三人瞥了一眼,只說:「費什麼話,這不是沒事兒嗎?回去!」
她若真自己出手,還有藏在巷子裡的鐘留出手的機會嗎?鍾留這種人,不逼他一把,他不會有所行動。她跟過去的時候嫌煩,避之不及,她不跟了,與沈長釋交好他又看不慣,天天圍著一醉方休轉。
白球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他的心思,但往往一味深情留不住,使了招數才得人心。
鍾留聽見了大漢在粥攤處說的話,他擔心一醉方休惹了麻煩以後會不得安寧。白球開個小店經營小本生意,掙的錢都用來接濟窮人了,這本就是善心之舉,鍾留覺得,自己少捉一些鬼,護著白球酒坊的安全,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積德行善。
不過他沒在一醉方休里瞧見沈長釋了。
鍾留本來想找沈長釋的,不過後來想到沈長釋在一醉方休里與白球交好,他畫出來的黃符也揉成團丟了,把沈長釋找過來,他心裡不舒服。
那大漢雖然放了狠話,不過恐怕回去查到了一醉方休老闆娘的脾氣,只有第二天帶著一群人在一醉方休門口過,沒敢進去,接著也就沒來了。
鍾留守著一醉方休好幾日,白球照常做生意,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沒了沈長釋,她也沒出城,更沒想過要去找鍾留。
這一舉動,讓鍾留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究竟對自己是什麼感覺?
是因為二十年前他無意間救過她,所以想要報恩,才做出的那些舉動。
還是真的喜歡他,願意追隨他,也不介意他的身份?
白球的熱情在鍾留找來沈長釋之後如一團被水澆熄的火,木柴都濕了,怎麼也點不燃。
鍾留白天黑夜都蹲在一個屋頂上看著,越看心裡越煩,可不看心裡更煩。
他期間幫過白球幾次忙。
一個夥計因為媳婦兒被人欺負與人起衝突了,砍傷了對方也被打傷了腿,要想徹底治好還缺一味藥,城中藥店沒有,白球聽聞這事兒,便說要出門去山上采。
鍾留先她一步出去了,在山中采了一籮筐,在白球出門之前偷偷摸摸地蹲在她的店門口,剛好被正要出門的夥計看見,鍾留愣了愣,籮筐往裡頭一丟,砸到了夥計的懷裡,自己使了輕功飛檐走壁,三兩下就在街道里消失了,被鬼追他都沒跑這麼快過。
還有一次白球接了個大單子,二百壇酒要在一個時辰內送到對方府上,她店裡一個夥計正傷著,看店至少得要兩個人,一人在後廚,一人在前頭,她一個女子帶著兩個男人推著板車來來回回得十多趟,離得又遠,時辰還趕。
結果白球只架了二十罈子放在板車上,推了一趟回來,門口的一百多壇酒都不見了,白球急得衝到酒坊裡頭便對夥計吼:「老娘放在門口的酒呢?!」
「被……被你恩公取走了。」夥計被嚇了一跳,道:「他站在門口就畫了一道符,然後吹了一口氣,一百多壇酒都沒了,我問他這算是明目張胆的偷,還是搶,他說他幫你送過去,現在……應當已經到了吧。」
白球聽見這話愣了愣,表情有些彆扭。
諸如此類的事兒發生了不少,鍾留每次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不出現去捉捉鬼,但凡白球遇到事兒了,不論大事兒小事兒他一應包攬,做事兒偏偏還不讓白球看見。
距離一醉方休酒坊不遠處的房頂,鍾留成了常客,他有想過怎麼白球放下了,他反而放不下了,不過他在感情方面向來腦子不好使,想不通,便不想。
「你這麼看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鍾留看得入神,突然聽見聲音猛地回神,沈長釋不知何時出現,就坐在他的身旁,鍾留嚇了一跳,腳下沒站穩,一片瓦片順著房頂滑了下去,差點兒砸到這家屋子的主人。
屋主抬頭朝房頂上看過去,瞧見了鍾留,沒看見沈長釋,於是伸手一指就喊:「餵!你是何人?站在我家屋頂作甚?!」
鍾留縱身一躍從另一邊跳下去了,屋主沒追上他,那房頂他以後也沒法兒待了。
沈長釋就在他旁邊站著,此時已經化成人形,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蘋果,一邊吃一邊對著他笑。
鍾留問他:「沈哥你笑什麼?」
「我笑你小子情竇初開不自知,自己在這兒瞎彆扭呢。」沈長釋道。
鍾留頓時反駁:「誰誰、誰情竇初開?你別瞎說,我們修道之人……」
「那你盯著酒坊看這麼長時間?」沈長釋打斷他的話,道:「你若真不喜歡,不如我去試試?我覺得白球不錯,漂亮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