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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30:06 作者: 柏春知
現場留下的種種痕跡顯示,解檀和舒宜被折磨時,內鬼就在現場——除了死去的解檀,只有舒宜才知道內鬼是誰。
他們需要舒宜的消息,也同樣需要尋找內鬼。
彼時文則成需要做慈善的好名聲,於是收養了舒語和舒宜姐妹倆,負擔她高額的醫療費,對外宣稱是車禍。而解桑,連弟弟的屍骨都撿不起來。
同年,許久未見的解桑向溫卿辭請求幫助,希望他可以讓人留意舒宜甦醒的消息。次月,解桑向上級提出申請參加臥底行動。
而每一次行動里,他都會用弟弟的名字,仿佛那樣解檀就還活著。
「他等了很多年,才再次有內鬼的消息,又在任務中查出司清衍後來參與了那些事情。所以我提前將公司里,司清衍一派的人都清理了出去,將乾淨的和不乾淨的分開了。」說到最後,溫卿辭的語氣很平靜,「有時候,我也在想,雖然他恨不得殺了我,但或許是有賊心沒賊膽,結果居然敢真的做出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手上,人命不少。」
年歲正好的解檀就要結婚了,他本該有很幸福的家庭,成為一個很優秀的緝毒警。
暗戀無果的解桑雖然不能得償所願,但他在成為臥底之前,在刑偵警隊裡馬上就要升職了。
溫和內斂的舒宜馬上就要嫁給心愛的少年,已經取得大公司offer。
他們本該都要有最為燦爛的未來,卻因為那些罪犯陷入了黑暗的泥沼中,美好的生活戛然而止。曾經種種,是再也回不去的,也不敢再回想的幻境。
「還記得那次你出了新作品,我出的車禍嗎?」溫卿辭垂眼輕笑,雲淡風輕的仿佛在說明天吃什麼,「也是司清衍派人做的。」
「貨車在去年年中,意外身亡。」
林聽捏著棉簽棒的動作漸漸停下。
她望著溫卿辭,心口陡然一緊,喉中艱澀,「所以舒宜手中的證據指向的內鬼,是跟司清衍有牽扯的嗎?」
溫卿辭抬手撫了撫她的長發,默認。
聽完這個長大十多年的故事,林聽的心情沉重到有些喘不過氣來,在最初看見那張照片時,她從未想到過背後的故事竟能如此曲折和殘酷。
她靠著椅背,眼淚卻莫名流下。
太難了。
有的人在名利場中丟失了良心,而有的人卻在扛起光明的路途中沉入了沼澤中。
如果溫卿辭那一次,鋼管再偏離分毫......
林聽閉了閉眼,不敢再想。
-
兩人在車內坐著緩了緩情緒,不再提這件事情。
林聽還坐著沒動,心裡有些難受,溫卿辭藉此機會牽著她的手,時不時湊過去蹭蹭腦袋,讓她不要難過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
「那解桑還會繼續當臥底嗎?」
這個問題,溫卿辭微不可察地抿唇。
於是林聽沒再問,她垂眼瞟了眼,任由溫卿辭捏著自己的手指,忽然彎唇笑了笑:「還有呢?」
「還有什麼?」溫卿辭沒察覺她笑容里的異樣,有些遺憾地在她脖頸上親了口,小聲抱怨:「聽聽,你不知道,我昨晚本來準備了驚喜,就等你拆禮物了。這一搞,又得等等了。」
「等?」
林聽回應得很快,輕輕撥開他的手,手指撫上溫卿辭的領口,溫卿辭喉結滾了滾,不經意間碰到林聽柔軟滑嫩的指尖,眼睫眨得更快了。他抬手,有些小矜持,「在這裡,不好吧...」
竟真按住了林聽的手。
林聽定定地盯著他,溫卿辭不敢違背她的意願,鬆開了手。
下一秒,林聽用力一拽——
襯衣扣子崩了一車廂,衣衫半敞,可以清晰地看到溫卿辭胸膛上被劃開的血肉。在鎖骨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個黑色線條構成的兇狠的鳥。說是鳥,尾部卻又有一根細細長長的線。
她面無表情地褪下襯衫的領口,動作看似隨意,卻極為溫柔,生怕觸碰到傷口,十幾秒後,她又看見了肩膀外側子彈擦過的灼燒痕跡。
這一刻,車內氣氛死水般凝滯。
僵硬。
溫卿辭舔了舔唇角,眼睫低垂,悶聲:「錯了。」
林聽像是沒了耐心,開門就要下車:「你沒錯,我錯了。我錯就錯在,不該信你。」
手指扣上門把手時,身後忽然一聲倒吸冷氣的「嘶」了聲。
她閉了閉眼,扭頭。
朦朧的黃昏下,男人的眼睛漆黑幽亮,眼圈微紅,眸中像是蒙著層水光,很委屈地望著她。溫卿辭揪住她的衣角,動作過快,牽動了傷口,他卻還是執拗地不肯撒手,見她看過來時仍舊冷淡,嘴角微垂,像做錯了事的小動物捏緊了手指:「可以打可以罵,不能不要我。」
「或者——」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聲線有些顫抖,林聽等著他的後半句,看還能說些什麼。
「或者,你留下,我走。」溫卿辭沒辦法去設想如果林聽離開了怎麼辦,光是那樣的描述,他就感覺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瀕臨窒息。他主動蹭了蹭林聽垂下的手,輕輕吻下,「以後在家裡生氣也不要離家出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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