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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30:06 作者: 柏春知
四目相對。
溫卿辭敗下陣來,低頭解開袖口,將袖子捋到肘關節上,小臂上幾道極深的劃痕隱隱泛著紅腫,將皮肉刮掉一些,看起來極為的觸目驚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望著林聽顫動的眼睫,低聲安撫:「不疼的。」
林聽垂眼拿出棉簽,蘸了藥水,細緻地給他上著藥。
半晌,忽然笑了聲。
「不疼?」她細心地把溫卿辭卷得凌亂的袖口整理好,不會碰到傷口,然後抬眼看著他,似笑非笑:「是,鋼筋划過的,一點都不疼。」
「......」
溫卿辭喉結滾了滾,想說什麼,但對上那雙清澈得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他又不敢開口了。
良久,他小心湊過去,把腦袋靠在林聽肩頭,輕輕蹭了蹭她的脖頸,語氣討好,「聽聽,我錯了,下次不敢了。你打我吧,我絕對不喊疼。」
擺明了無賴樣。
腦海中忽然冒出小狗躺在地上耍賴的動圖。
林聽被氣笑了,溫卿辭以為她不生氣了,眉眼一彎,下一秒就被推開了腦袋。
「你確定,再沒有要說的了嗎?」
她捏著他的臉問。
林聽的眼睛特別漂亮,不單是外形,而是她的眼神,真誠,善良,純粹,溫卿辭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語言都無法形容得出那種美。讓人忍不住想要把美好的事物都捧到林聽面前。
「有。」他悄悄湊近,飛快地在她唇瓣上輕啄了一口。「其實我和解檀並不算。」
唇瓣分離時,發出輕微的曖昧聲。
林聽瞪他,想說不是這個,但溫卿辭的下一句話讓她不禁驚愕——
「其實解檀不是解檀,他是解桑。」
他,解檀,解桑,舒宜四個人之間的故事究竟要從何講起呢?
非要說的話,他和本該叫解桑的「解檀」都只是配角。
「解檀和解桑是一對雙胞胎兄弟,解檀是弟弟,解桑是哥哥。他們長得特別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唯一的區別是,解檀眼尾有顆淚痣,而解桑沒有。」
高中時,溫卿辭和解檀,還有被文則成收養前的舒宜都在一所高中,那個時候解桑跟了離異的母親,在另一所偏遠的學校。所以,學校里沒有人知道解檀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除了溫卿辭,也沒有人知道,解檀和舒宜是青梅竹馬。
三人關係不錯,有時候找不到解檀,舒宜就會來問溫卿辭。解檀總是喜歡逗舒宜,舒宜性子溫和,總被逗得臉紅跺腳,追也追不到。
高考時,解檀考上了全國有名的警校,或許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解桑也考上了這所警校。成績出來的那天,解桑第一次參加了三人的活動,也是那天,他第一次見到了舒宜。
雖然早知道解檀有個雙胞胎哥哥,但親眼見到的感受總是不一樣的。
舒宜好奇地打量著解桑,一眼就發現兩人唯一的區別在於淚痣。
或許少年少女的情懷真的是詩,那種悸動誰也說不清楚,不敢大聲說出來,於是都在無聲的時間裡疊起了厚厚的心事。
造化弄人。
上大學前,解檀向舒宜表白了。
而表白的前一個小時,溫卿辭恰好撞破解桑看向舒宜時溫柔的眼神。
大二那年,溫卿辭要準備接手溫家,警校的訓練任務很重,於是幾人的聯繫逐漸變少。
直至消失。
後來溫卿辭再見到解檀,是在一間高檔會所中。他去談生意,而解檀站在樓下一個社會大哥的卡座里,討好拍馬屁。曾經陽光向上的少年變得高大,卻穿著洗舊的外套,抽著最廉價的香菸,和一群不三不四的鬼混在一起,放在從前任何一個同學身上都不會覺得那是解檀。
去洗手間時,溫卿辭撞見了他將一張電話卡掰斷衝進了廁所里。
緊接著,那個大哥的一群手下衝進廁所,按著解檀的頭就往牆上砸。鮮血順著牆壁嘩啦直流,咚咚的聲音很沉悶。溫卿辭想去幫他,卻見他搖了搖頭,用口型說:
「不要報警。」
事後,溫卿辭才知道解檀去做了臥底。
調查西南那邊過來的違禁品。
那次的臥底任務順利結束,解檀站在風裡高興地告訴溫卿辭,等他再攢一筆錢,就要和舒宜結婚。溫卿辭至今還記得,自己還承諾一定會封一個很豐厚的紅包。
但似乎美好前總有意外發生。
舒宜失蹤了,解檀下落不明。
臥底的身份讓解家人無法大肆尋找,已經離異的父母也不願再尋找,只有解桑從學校里回來了,向他求助。
可後來的後來,再次見到舒宜和解檀是在醫院。
解檀死了。
舒宜被折磨到昏迷,中間幾度搶救甦醒,卻最終成為了植物人,醫生說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那次以為順利的臥底任務被人出賣了,解檀的人頭被在黑市懸賞。販/毒老大將舒宜抓到解檀面前,百般折磨,然後又以更加殘暴可怕的方式折磨解檀,注射,拔掉指甲,燒紅的烙鐵......
解檀甚至死無全屍。
他們將這一切慘狀留下,像是向警方宣戰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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