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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52:05 作者: 撒空空
    那瞬間,黑暗與cháo濕迅速向著秦紅顏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整個世界都已經崩塌,只剩下黑暗與塵灰。她終於理解到,什麼是比死亡更艱難的生存。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沈盛年去而復返的腳步聲。

    秦紅顏低著頭,雨很大,在地面蔓延出小片水流。她看見水流表面倒映著她與他的影像,似模糊,又似清晰----奚歡站在她身邊,替她撐傘遮雨。

    沈盛年並沒有走,而是見遮雨的衣物被濺得髒污,便跑去買了把傘。

    他說過的,他一直都在,從不會離開。

    「別鬧了。」他對她說,語氣中有著濃濃的chong溺,像是面對一個讓他無可奈何的小孩。一個駐紮在他血肉中的小孩。

    沈盛年的話音是那樣溫柔,像是毛毯,蓋住了秦紅顏冰冷的身體與靈魂。

    秦紅顏本是想著逼沈盛年離開,然而此刻卻再也裝不出冷酷的模樣。

    天地之大,肯陪著她的,也只有沈盛年了。

    她不要再去想什麼倫理道德,不要再去想對或者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讓自己崩潰。她背棄了自己的誓言,任由沈盛年重新靠近自己。

    她的世界已經臨近崩潰,他是ding天立地的支柱。

    秦紅顏再沒有拒絕,她任由沈盛年為她撐住傘,緩步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車內的沈昂安靜地望著兩人的背影,腦海里想的卻是剛才自己與沈盛年之間的對話。

    「你覺得,為她做了這麼多,值得嗎?」

    「當然值得,她可是我的寶貝。」

    「你可得想好,她比你大了整整十歲。」

    「叔,你覺得年齡之類的東西對我而言重要嗎?」

    「有時候我在想,秦紅顏上輩子不知道是怎麼修的,居然遇到了你和奚歡兩個機關算盡的男人。」

    「叔,我和奚歡可不同,我可捨不得傷她的。」

    「哦,那又是誰讓我控制住那群綁匪,令奚歡不知道秦紅顏已經逃離的事?又是誰故意讓人在手臂上劃了一刀,在美人面前邀功?又是誰故意讓傷口感染,讓美人心存愧疚?又是誰一路規劃路線,帶著美人往自己設計的坑裡跳,還找人扮演了一對熱情好客的農家夫婦?對了,還有那催&情酒的事,也只有你能想出來了。」

    「叔,我這都是為了她好,你想啊,要是她跟了我,這輩子被我chong著護著,不定多享福呢。」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和奚歡是不一樣----你臉皮比人家厚。」

    沈昂再度看了看兩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心內破天荒地對秦紅顏生出了絲絲愧疚。

    他把沈盛年介紹給秦紅顏,可把她給坑慘了。

    當然,此刻的沈昂並沒有想到,很多年後,他會被秦紅顏給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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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三章(14)

    奚歡站在落地窗前,如同一具完美的雕像,紋絲不動。

    窗外的世界,是白茫茫的大雨,淹沒了視線,仿佛天地都快被摧毀的模樣,如同世界末日。

    他想,如果是世界末日那也很好,這樣就不用背負那麼多的仇恨,也不用割心挖肺似地放棄她了。

    手機鈴聲不知響了多久,奚歡這才慢悠悠地接起。

    那邊傳來孔利半是戲謔半是警告般的聲音:「還在休息嗎?通知你件事,你女人剛被那個叫沈盛年的小子接走了,看情形,那小子估計快要成功攻陷你女人了。怎麼,難道還是無動於衷?」

    奚歡的手倏地收緊,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聚集在了手掌之中,那情感如此強烈,令他的手指骨節都泛出了白,像是頃刻之間便要破肉而出。

    「我要是你,現在就去把自己女人搶回來,順便再奪了那小子的性命。」即使沒見到孔利,奚歡也能想像中此刻他眼中的戾氣。

    是的,他應該立即趕去,將秦紅顏奪回自己懷抱,將沈盛年給除去。

    他確實應該這麼做。

    雨愈發大了,天地之間忽地亮起一道刺目白光,伴隨著可怖的噼啪雷電聲,像是要將天空撕扯成兩半。

    這情景像是只大手,猛地將奚歡給拉扯進時光隧道。

    奚歡像是瞬間回到了多年之前,幼小的他站在那豪華而冰冷的大宅里,聽見了母親那發瘋般的慘叫。

    「不要!放開我!放開!」

    她叫得那樣悽慘,然而卻沒有打動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那男人像是只最殘暴的野獸,撕扯開她的衣物,雙手蹂&躪著她的身體。他根本沒有將她當成是活物,只顧狠狠地發泄著自己的欲&望。她光潔的身體暴露在雷電之下,像是最無助的羔羊。而她身上的男人,則是嗜血的野獸,沾染著噁心的粘液,撕咬著羔羊。

    年幼的奚歡想要衝上去拯救母親,他要打,要踢,要撕咬那隻野獸。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嘴被人捂住。奚歡抬頭,竟看見了自己的父親。他嗚嗚地擺著頭,示意父親去拯救母親,去殺死那個男人。

    可是……父親看也未看chuang上正在發生的罪惡,只是抱起他,快速而悄然地下了樓,將妻子留給了那隻野獸。

    奚歡的臉始終面對著那張chuang,所以他清楚地看見母親也發現了他們。

    她親眼看著丈夫棄自己於不顧,親眼看著兒子目睹了自己受辱的經過。她的雙目里,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悲哀與絕望。

    她身上的男人在此刻進&入了她,那個動作像是巨&大的鐵錘,將她眼裡所有的情感都擊成碎片。

    直到她眼裡最後的一縷光也散了,她的雙目從此再沒有過神采。

    奚歡永遠記得母親的那個眼神,每當想起,渾身便像是著了火,他想要撲向那個男人,想要與他同歸於盡。

    可是他太弱小,而那個男人太強大,他只能暗自忍耐,等待時機。

    那恨意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淌而減弱,反而越來越濃烈,濃烈得如同滾燙的岩漿,融化了他的骨血。

    他籌劃了這麼多年,為的便是報復那個男人。從那個雷電之夜起,他生存的唯一意義便是復仇。他的世界從那時起便是漆黑一片,而秦紅顏則是他唯一的意外的光明與快樂。

    而如今,為了復仇,他不得不暫時對這光明與快樂放手。

    奚歡緊握的雙手逐漸放開,俊雅的面龐聚集起了志在必得的光。

    是的,他只是暫時放開,等一切結束,她仍舊會是他的。

    她註定是他的。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繼續勸你了。不過,人生苦短,和所愛的女人在一起才不算枉費時光。」孔利說完後,便掛上了電話。

    此刻的孔利正坐在一家餐廳里,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對面的咖啡館裡正在送餐的喬悄。咖啡館人ting多,她忙得頭髮都散亂了,落下的一縷恰好就在頸脖處拂動。孔利忽然覺得,那縷發勾拂的不僅是她的頸脖,還有他的心。

    孔利知道喬悄還在痛恨自己隱瞞著她迫害了胡毅,所以他並沒有著急著將她抓回去。

    幾個月前,奚歡來與他商量,要他幫忙做戲綁架秦紅顏。孔利賣了奚歡一個人情,派人假冒自己的對手,分別將秦紅顏與喬悄綁架到不同的地點關押。之後又特意讓人放鬆警惕,讓喬悄自行逃出。

    逃離自己的喬悄跑到了鄰市來,在一家咖啡店裡打工。這幾個月里,他始終都隱藏在暗處觀察她,明里暗裡派人給她穿小鞋,想讓她知道離開他的庇護,她將過得艱難困苦。然而喬悄卻始終快樂如一,即使窮困得被房東趕出門,臉上卻始終不見愁容。

    她快活得如同一隻飛出鳥籠的金絲雀,就像是只要離開他,做什麼她都願意。

    孔利氣得想要將喬悄重新綁回去,可是卻又捨不得她臉上淡雅無郁的笑容。曾經的他就是被她臉上的這種笑容所迷惑,才會發生之後的故事。

    他是愛著那個笑容,也想繼續看著那個笑容。可是他忍得,他的身體忍不得了。

    孔利決定就在今天晚上,他要把她欠下的債,都要回來。

    奚歡今天註定很忙碌,孔利的電話剛掛斷,門鈴便不耐煩地響起。那聲音很急躁,就連孔利聽著都不覺得皺了眉。

    他走過去將門打開,唐婉余直接沖了進來。

    即使有司機與專車接送,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趕路,她昂貴的名牌衣服上也難免沾染了雨點泥點。然而唐婉余卻沒時間去料理自己的狼狽,待奚歡關上門後,她直接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又回來了!你不是想要和小鬱結婚,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放她回來?奚歡,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這婚禮到底要不要繼續?」

    「你別激動,她在這個時候回來,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並不會影響我和付郁的婚禮。」奚歡緩步來到廚房裡,為唐婉余倒了杯熱水。

    熱氣從瓷杯里氤氳出來,看著應該是暖意橫溢,然而這點暖意並不能融化兩人間冷硬的氣氛。

    唐婉余並沒有接過瓷杯,只是伸手一格,精心修飾的雙眉豎起:「奚歡,為了讓你和小鬱結婚,我可是費盡心思,你可不要出什麼差錯!」

    本來付磊怎麼都不同意奚歡與女兒結婚,然而這幾個月里,唐婉余暗中布置,令付磊對奚歡的印象大為改觀。

    她先是在付磊食物中下藥,令他在獨處時心臟病發,又通知奚歡,令他趕去將其送&入醫院。

    如此一來,奚歡便算做付磊的救命恩人。有了這層關係,又加上唐婉余的枕頭邊風,付磊勉強同意讓奚歡進&入HG公司協助自己管理。

    而之後,唐婉余又利用自己娘家的勢力與資源,讓奚歡在短短几個月裡便有了驚人的業績。

    付磊見女兒態度堅決,又見奚歡確實是可造之材,假以時日便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深思熟慮之下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而付老爺子身體出了狀況,又去了美國療養,也無暇管這些事,任由小輩去張羅。

    這幾個月里,唐婉余為了這門婚事忙前忙後,好容易讓付磊同意。可到了要緊關頭,秦紅顏卻忽地出現,這令唐婉餘震怒惶惑,也顧不得大雨傾盆,直接便找上門來質問奚歡。

    見唐婉余並不領情,奚歡也不做勉強,將那瓷杯放置於唇邊,啜飲著。溫熱的水流淌入他的食道內,可他說出的話仍舊染著冷意:「幫我?付夫人可別說得這麼好聽,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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