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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8:48 作者: 西瓜珍寶珠
    岑開致砸完還不算, 又拔了燭台上的紅燭。

    那對龍鳳燭台是鍍金銅鑄的,無比厚重,女娘非雙手不能拿起,岑開致拿燭台當錘子那麼捶了十幾下, 直到有些力竭。

    帷帳後也沒聲響, 岑開致捏著燭台掀開帷帳, 就見地上躺著的人她的確不認得,手上還握著一把長刀。

    岑開致緩緩俯身,似乎鬆懈下來,就在那人睜開雙眸準備暴起的一瞬間,岑開致已將尖銳的燭台尖釘沒進了他的胸口。

    紅燭長而粗,才可徹夜燃燒不滅,刺穿紅燭的燭台尖釘足有四寸長,倒比一把匕首還好使。

    岑開致幾乎能感受到尖釘刺破皮肉筋膜,錯過骨骼,又刺破胸背,被地面上的厚毯抵住的微滯。

    那人不可置信的瞪著岑開致,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要死了,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樣給一個貌若秋月,手腕細得像茭白的女娘手上。

    嬌柔與兇悍原來並不矛盾。

    岑開致把兩個花架子壓倒那人身上,又砸又打的動靜大,院裡已出來了好些人,崔姑咬緊牙關忍住恐懼,大喊道:「來人!快來人!去瞿家尋泉司直!」

    原本空靈而清幽的月光在這殺人夜也變得慘白冷然,它落在庭院,也落在青山,它落在水井,也落在深潭。

    江星闊怎麼想也想不到,沈平居然把人引到了三珠府附近。

    雖說此時沒有親眷住在莊子上,這三珠府上住了好些養老的忠僕,養護果林的農人也遠遠近近的住著。

    這萬一有個什麼不湊巧的,碰上了,誰不是親娘懷胎十月,受盡苦楚生下來的,難道就該這麼倒霉?

    不過一細想,沈平許也不曉得這三珠府是他家的莊子。

    山林茂密,怪石嶙峋,即便有些響動,又泄露了點蹤跡,只要不是明晃晃的站在月光底下,其實很難被人覺察,魯八和荀海早就跟緊了。

    眼下沈平正在仙人洞旁,胡娘子不知被他藏在何處,只孤身一人與幾個黑衣人對峙著。

    「這幾人原也跟著他呢,是沈平自己喊他們出來的,說是他們要找的銀子就在這。」

    魯八指向仙人洞,水潭中一輪殘月碎了又合上,他不解的撓撓頭,道:「他說銀子在水裡,這不是耍人嗎?」

    江星闊沒言語,腦子裡卻閃過自家那隻總愛來三珠府玩的灰梟,它除了給岑開致帶回來一根金簽子外,早些時候還曾叨回來幾粒碎銀子。

    李氏覺得很有趣,又餵了它極肥嫩的好肉,它就記住這是個好玩意了,那回是叼回來奉承岑開致呢!

    下方幾人對峙不休,要推了沈平下仙人洞掏銀子。

    沈平被他們按在水裡,快憋死了又提上來。

    反覆幾次後沈平依舊嗆咳著說:「若真想要銀子,淹了我沒用,找幾個好水性的漁民潛進去,臨安地下水系四通八達,從那個水旋投下去的銀子既沒被衝到野村河岸的淺灘上,那就說明它在另一處。我也查了許久,才從一本古書上看到一個故事。說是百來年前有個婦人與郎君吵嘴投河……

    他說著又被按進水裡,吸嗆了一大口,水激進胸肺里,餘下一點性命只用來咳嗽,再說不了故事。

    沈平艱難緩過一口氣,竭力吼道:「江大人!非要見我死了嗎?!

    魯八看江星闊,見他淡淡一揚手,就從腰後掏出雙刀,在眼前颳了兩下,閃過一片銀光,從樹間越了下去。

    隨著他一聲喊,頓時從四面八方冒出幾十個好手,那幾人曉得中計,一刀先劈向沈平,沈平轉身一躲,背後被割了開來,跌進深潭中。

    江星闊飛身下去,點潭水而過,將他提了上來。

    臨安只有這個季節少雨,再過幾日就說不定了,此時瀑布斷絕,沒有遮擋潭水。水下深淵,連月都照不進去,只在淺處試探。

    荀海搞定幾人,探著脖子瞧了眼,就覺得後脖頸冒涼氣,哪怕底下真有一座金山銀山,他也不下去!

    來尋失銀的幾人功夫雖好,但也抵不過人多勢眾,為首一人冷笑道:「大半夜的,江少卿還有閒情逸緻陪我們幾個出來賞月,家中新婚嬌娘,如今身子都要冷了吧?聽說那女娘模樣頗好,也許我那兄弟會手下……

    留情二字尚未說完,就覺劍氣迫人,魯八正提著那人,就覺下腹一涼,眼瞧見江星闊的長劍將那人喉管捅了個對穿,刀尖貫喉,還對著他的寶貝,魯八趕緊挪屁股,擔憂的看著江星闊。

    他已轉身,縱起輕功離去前冷聲道:「留著命,別讓血嗆了,到了牢里好好招呼。」

    魯八手忙腳亂的給那人止血,心道大人這手也真是夠准,這麼要緊處刺了個窟窿,卻沒噴多少的血,不做刑官,也好做醫官了,刮骨去癰,哪個比得上他。

    一行人上山悄無聲息,下山倒是浩浩蕩蕩。

    山腰處的莊子輕輕的開了門,露出一點幾不可見的燈籠光,又飛快的掩了進去。

    荀海與魯八對視一眼,也沒理會,他們是官差拿人,又不是盜匪夜行,名正言順,怕什麼!

    這莊子是胡家的,他們也摸了底,聽說是胡家的女婿丁憂去職,陪他夫人在這住著養胎呢,月份淺,還沒透出消息去,倒也說得通。

    院裡燈籠隨著人移步走而輕晃,到了後院孤零零的一張石桌旁。

    「爺,走了。」

    荊方輕輕點頭,道:「那你歇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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