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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8:48 作者: 西瓜珍寶珠
    江星闊覷了一眼,一串紫凝,幾粒紅亮,黃金托白玉,燈下尤美,道:「哪來的橙子?」

    「閩南的,佘家阿兄送來給我的。」岑開致道。

    江星闊沒說話,在佘家他就覺出來了,那家的大公子看向岑開致的目光似乎是有情,不過他顧忌太多,行動太慢,不值一懼。

    江星闊洗過浴,一應隨身的東西都散在一旁的花架上,岑開致幫他收了收,就見有一封拆過的信,落款是江海雲,就道:「這回江家祖墳事情,你可要寫信告訴他?」

    「我寫什麼?難道還怕江家人不同他說嗎?」江星闊一拽她,岑開致就斜倒進他懷裡,依舊放心不下的舉著信道:「自然要說,否則他們惡人先告狀怎麼辦?」

    「我可懶得措辭。」江星闊把玩著岑開致的髮絲,不屑的道。

    「那我來說,你來寫。」見岑開致執意,紅袖添香未嘗不是美事,江星闊就答應了。

    信寫好,反正也潤了筆,江星闊另揭過一張紙,順勢解答了江海雲信中的疑問。

    岑開致看著他下筆如飛,顯然是在胸中已過了一遍,她一字字的追著看,納罕道:「周大人收錄的卷宗中竟也有蛛絲馬跡,看來市舶司收受賄賂怕是已成慣例了,我還以為他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呢?」

    「周錦錄並不蠢笨,他只是不喜刑案,拿大理寺做個日後高升的跳板罷了。明知這案子草草了結確有不妥,他也懶得詳查。」

    岑開致無不遺憾,道:「若是當初查了,說不準就不會殞命了。不過這兩件事情也未必有關。」

    江海雲此番前去查案,明面上是接了那幾個蕃商狀告市舶司受賄,暗地裡與徐方聯手查明官船失事一案。

    周家在朝中有些根基,亦有族兄在明州為官,江海雲得其幫扶,這案子查起來倒是如入無人之境,眼下的證據拼拼湊湊,只夠敲定明州府一個失察之罪,確無實證可以認定周錦錄是死於人為。

    江星闊想了想,將江海雲的信件遞給了岑開致,道:「你看看。」

    岑開致一愣,有些猶疑的接了過來。

    信中江海雲很是頭疼的提到自家的老丈人,也就是明州府通判兼任市舶司副提舉的施綸收受賄賂,且有幫行賄之人傾軋對手,共謀利益之行,早不告晚不告,非等江海雲到了明州,開始查市舶司的案子後才告,擺明了就是要把江海雲架起來,叫他不敢徇私。

    施明依尚在孕中不知,江海雲還讓江星闊保密此事。

    三頁紙看罷,岑開致嘆了口氣道:「你是怕萬一累及家眷,所以叫我心裡有個底?」

    江星闊攬她入懷,道:「不是。」

    「嗯?」岑開致輕哼。

    「那怎麼說也是岳丈,他不好再查了。」江星闊依依不捨,用指尖勾勒她的耳廓,道:「若是朝中再有御史挑這一事,我怕是要被派去明州了。」

    「可在外人看來,你也是江家人吶!」岑開致雙手不自覺攀上江星闊的脖頸,她不願他去。

    「原本有這一層顧忌,可今日江風晚來大鬧一場,這顧忌也消了。」聽江星闊的口吻,他應該已覺察到了上意,只是還未明言。

    岑開致想起那個糊裡糊塗的夢境,隱隱約約,似乎有些契合。

    「泉九近來身子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她忽然來了一句。

    第92章 信和綠仁果

    岑開致沒頭沒尾的關心起泉九來, 江星闊有些不解,道:「他能有什麼不舒服?就是近來瞧著眼下青黑,我聽秦寺正打趣他腎氣可能不足,兩人還交流了幾番補腎益氣的養生心得。」

    岑開致也覺自己這一問荒謬, 難道泉九還真能揣個孩子不成, 她又冒著傻氣去問了瞿青容。

    瞿青容見她一臉認真, 有些好笑, 道:「你怎麼跟我爹娘似得, 我前才完了小日子。」

    那夢就是個全無道理的混沌夢,不作數的。

    岑開致從瞿家出來, 雨又下了起來,趙嬸子遞給她一把傘,岑開致腳尖踏著一塊塊青磚, 輕巧的往回走。

    食肆門外, 公孫三娘正在摘燈籠, 這時身後有人一問,「這是岑家食肆嗎?」

    岑開致遠遠見公孫三娘同個小吏打扮的人說話, 還抬手接了個物件。

    等她走近時, 那小吏已經忙不迭的趕騾子走了, 約莫是最後一份差事, 緊著回家歇著呢。

    公孫三娘將手伸了過來, 岑開致一瞧,又是一封信。

    這是今日裡遞給岑開致的第二封信了,見她不接,公孫三娘不解道:「怎麼了?我瞧著是個岑字啊。難道送錯了?」

    公孫三娘陸陸續續也跟著阿囡學了些字, 只是沒什麼底氣。

    岑開致捏著信怔了一會, 見她拆信, 公孫三娘燈籠提高了些。

    晚風吹得發動裙動,只有這燭光包在燈籠里,穩穩不晃。

    岑開致借著這朦朧的燈光,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她閉了閉有些發酸的眼睛,對公孫三娘道:「我娘的信。」

    公孫三娘恍然,以她的性子不會多問,只道:「咱們進去吧。」

    岑開致同公孫三娘上好了門板,將前頭的燈籠拿到後院來掛好。院裡還熱鬧呢,阿囡坐在檐下看書,阿娣挨在她邊上舂茶,原本兩人邊上就一盞小油燈,多了燈籠,頓時明亮不少。

    喬阿姐還在醃肉,差不多弄妥當了,將肉倒進桶,吊進井中,荷葉虛掩上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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