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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8:48 作者: 西瓜珍寶珠
泉駒去看他桌上的糖果點心攢盒,捏起一根黏著芝麻蔥末,中空有小洞眼的吃食,問:「這是什麼?」
「蔥糖啊,藕管蔥糖,也好吃,莫掌柜邊上的糖鋪招牌,我打小喜歡吃這個,一吃吃一盒,就是容易壞牙不管飽。」
胡沁想起他小時候吃糖不吃飯,總挨他爹揍,忍不住一笑,笑過之後,心裡又悶悶的難受起來。
藕管蔥糖酥脆鹹甜,咬起來『嘎吱嘎吱』響。不過泉駒吃了好些糕團,也吃不太下,只吃了兩根。
胡沁起了壞心眼,掂了個楊桃遞給他,道:「南閩來的,嘗嘗。」
泉駒沒設防咬了一口,酸極!這玩意本就酸,他又剛吃了糖,酸得臉都皺了。
胡沁哈哈大笑起來,就見泉駒臉色愈發痛苦,笑道:「有那麼酸嗎?來來,喝一盞牛乳茶漱漱口。」
他掀了茶蓋遞到泉駒嘴邊,白醇的牛乳一股甜香氣,忽然落下兩點紅來,迅速消融在牛乳中。胡沁一愣,甚至不敢抬頭看泉駒,而後便是紅壓過了白,這一盞牛乳茶都粉了。
片刻後,庭院裡正掃地的下人忽然聽見自家小主人發出一聲極其狂暴的怒吼來。
嘉娘不顧要臥床靜養的醫囑,匆匆來到外院,就見泉駒滿口是血,胡沁說他吃了莫掌柜送來的蔥糖,懷疑有毒。
「快,快多灌些牛乳下去。」嘉娘忙道。
那回魚鮮珍鬧出食蟹中毒的事,嘉娘曾隨口食客無辜,荊方道:「若是不肯食糞水,可多灌些牛乳。」
胡家不缺牛乳,給泉駒灌了一桶下去,大夫來時他實在喝不下了,正哇哇大吐。
「幸好所食不多,又及時喝了牛乳兌薄了毒物,小郎體健,休養些時日定然無虞。」
聽得大夫這樣說,胡沁這才鬆口氣,轉臉去看嘉娘,卻發現她不知哪去了,而她方才站過的地方,一灘深紅的鮮血正靜默的滲進百花戲蝶的地毯中。
泉九氣極,他本就不喜歡嘉娘荊方這兩口子,只是泉駒與胡沁這兩小輩投趣,他難道要因為自己喜惡而不許他們往來?
泉駒顯然是替胡沁受了這一劫,瞧著平日裡多鮮活的一張臉,眼下卻沉寂的昏睡著。
此案都由不得胡沁先插手,大理寺拿了那幾個掌柜,派了仵作,滿院子佩刀的捉事人走來走去。
「胡嘉娘呢?平日裡頤氣指使的,真捅了婁子不敢出來了?」泉九拍桌道。
胡沁忙道:「九叔,我姐姐她……
「你要再這麼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就別叫我什么九叔了。」泉九很不耐煩。
「我姐姐驚著了,剛落胎。」胡沁紅了眼,生生忍住淚,「這事兒要是出在我身上,她更會嚇著。」
泉九胸中各種滋味翻湧,半晌道:「罷了。」
第82章 墨魚釀糯米和女婿
泉駒的意識漸漸回歸到這副沉重軀殼上時, 他先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有個什麼柔軟的小玩意在擺弄著它。
泉駒掀開眼皮瞧了瞧,見到一張粉團團的臉,俏皮的雙丫髻, 垂下兩條鵝黃色的緞帶。
阿囡正在他腕子上費勁的繫著什麼東西, 好像是條紅繩子。泉駒想掐一掐她的腮幫子, 但是有些沒力氣。
「阿囡, 別折騰阿駒。」錢阿姥走了進來, 端著岑開致熬好的補湯,「呦, 阿駒醒了,先吃藥,湯還滾燙呢!」
趙嬸聞風而至, 給泉駒灌了一碗苦藥下去, 阿囡四下看了看, 鬼鬼祟祟往他嘴裡塞了一粒糖。
湯掀了蓋在晾涼,飄出一陣陣香氣, 聽說泉駒醒了, 眾人都來看他。
「我叔呢?」泉駒問。
江星闊道:「忙你的案子。」
泉駒嘆了口氣, 覺得胃裡還有點疼, 伸手想揉, 就發覺自己四個手指上拴著一根紅繩,繩上串著枚銅錢。
「這什麼?」他問阿囡。
錢阿姥看了一眼,笑道:「繩短了,阿駒戴不進, 你戴著吧。這銅錢你爹留下還有一袋, 我給阿駒也穿一套。」
瞿夫人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見狀道:「那天我們倆去城隍廟的算星宿,說阿囡今年有個星宿要化解,戴些紅繩銅錢鎮一鎮就好。倒是沒說阿駒有此劫,想來也不太準。」
泉駒正要還給阿囡,忽然被江星闊一勾手指,輕輕挑走了。
那銅錢是建炎通寶,江星闊細細端詳了一會,將紅繩還給阿囡,又問錢阿姥,「你說劉吉還有一袋,都是什麼年份。」
錢阿姥不識字,倒是瞿夫人,道:「全是建炎通寶,都說年份久的老錢壓得住,我也拿了幾枚。」
江星闊凝眉思索,卻沒再說什麼,只對泉駒道:「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食肆里忙過一陣,岑開致請胡娘子幫忙留意,也想去看一看泉駒,她剛出門,就見江星闊已經回來了。
「怎麼了?阿駒沒事吧?」
「沒事,」江星闊攜了她的手,心中所想順口就說了出來,道:「劉吉有很多建炎通寶。」
岑開致一怔,道:「是,阿姥還給了我一袋呢?怎麼了?」
兩人在後院站定,岑開致往灶間去了,江星闊倚在廚房門口,道:「金國最愛使建炎通寶,銅料足,只是大多收歸國有,劉吉收攏了這麼多的建炎通寶,家中這幾袋說不準只是殘餘,若真如此,想來他與金人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幫著同蕃商牽線做生意了,想來與銅幣走私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