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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8:48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馮氏又要給岑開致磕頭,岑開致忙避過,「阿娣,跟你娘回家吧。」
阿娣沉默的看著岑開致,她只好道:「那麼先回家,你有旁的主張,咱們明日再說。」
得了這樣一句話,阿娣才跟著馮氏回去了。
阿囡得了岑開致回來的消息,急急從學堂跑了回來,挎著的小書包甩在身後,一張笑臉明媚的耀眼。
阿娣怔怔的看了一會,阿囡也看見她了,轉了方向走到她跟前來,「阿娣?!你回家了!?」
阿娣臉皮子抽了抽,她很想對阿囡笑一笑,可是太久了,她太久沒笑過,竟都忘了怎麼笑。
阿囡倒是明白阿娣的艱難,笑出一口齊齊白白的牙,道:「太好了,咱們以後又好一起玩了。」
阿娣看了看這熟悉的街巷,暖春好日,食肆屋檐下的幡子沐浴在春風春陽之中,她的影子和阿囡的影子交疊在一處,難分彼此,只是阿娣知道,自己同阿囡,到底是不一樣了。
岑開致看著阿娣同馮氏回家了,心中也暗暗嘆氣。
鄒佘兩家的禮品岑開致都交給李氏暫管了,只恐這一車車的拉回來,惹來了宵小覬覦,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車上還余了些明州的土儀,四鄰都因阿娣的事情出來看,岑開致和錢阿姥索性就站在馬車邊上開始分發了。
剛打開一匣子豆酥糖,便揚起一陣香噴噴的黃豆面,飴糖的甜香更是按捺不住。哪個孩子會聞不到糖味?頓時就將岑開致圍了個緊。
明州最好的一家豆酥糖,挑了上好黃豆炒熟磨成細粉,熬糖放涼擀成片,一擀一撒粉,豆粉裹著一層層的糖酥,手捏不脆入口即化,就是吃相不太美,豆粉四處飄灑,黏唇染齒。
孩子不捨得叫豆粉漏出來,含住了不張口,可又彼此逗笑,憋不住了,一噴出就是一口極濃郁的黃豆香。
阿囡站在屋檐下看看周家的巷弄,再看看被眾人圍住的岑開致,也不擔心會沒自己的份,岑開致對自家人只有更好的。
胡娘子同岑開致提過,想同幾家貴价的酒樓飯館做上買賣,要琢磨一道自家獨門的佐粥小菜。
岑開致此番給她帶了一扇鰻鯗,是鰻魚剖腹挖髒後,晾乾製成的,滋味與鮮吃頗有不同之處,肉軟而鮮肥,微微一蒸,便是佐粥下酒的好菜,又可與鮮肉同煨,冬日裡還可做鯗凍,由得胡娘子自己想去。
胡娘子極高興,急急伸手去拿,隨手把正準備收拾的粥碗放回桌上,不料碗盞底部只擱到了一半,隨即跌落。
岑開致下意識要叫,忽見沈平輕輕巧巧的如踢毽子般將那隻海碗踹了上來,隨手一抓就捏在手心裡了,他抬腳時身子不搖不晃的,動作輕巧的連胡娘子都沒發覺。
驚訝飛速的從岑開致心尖掠過,被胡娘子的笑臉驅逐了。
將土儀都分得差不多了,岑開致還得整理出幾份厚一些的禮。
瞿家自不必說,岑開致想了想,覺得也得給嘉娘準備一份,已是她先上門有了節禮往來,岑開致依著她便是。
一是佘家的墨魚乾,而是鄒家商船從南洋運回來的各色香料,岑開致想了想,決定下廚在做一份明州的糕團,湊一個攢盒送過去,好看些。
「你啊,就是閒不住。」錢阿姥淨了手,走進來給岑開致打下手,「阿娣是哪找回來的?你還真是馮氏的貴人。」
岑開致簡略的將阿娣與柳氏主僕關係一帶而過,錢阿姥不再追問了,只是嘀咕了一聲,「作孽!」
「喬阿姐幾日不見,消瘦多了。」方才分土儀的時候看了一眼,岑開致隨口問起。
錢阿姥端出籠屜里黏糯的糯米糰,撒了點熟粉按揉,道:「生意不好,租子都要付不起了,她想著不做了,自己尋份工去呢。」
說著,錢阿姥對岑開致努了努嘴,示意她看門外坐著的阿囡。
見她正小心翼翼的捏了豆酥糖吃,輕輕用小指蹭掉嘴角漏粉,同馥娘小時候吃豆酥糖竟然是一個模樣。
錢阿姥問起馥娘墳墓如何,岑開致不說墳墓如何荒蕪,只說種下的那棵風水樹長得繁茂,又說自己請託附近的山民多加照看。
錢阿姥沒什麼不滿意的,只是有些惆悵。
岑開致想起江星闊在馥娘墓前說過的一些猜測,劉吉與金人的往來似乎比他們想像的要更加繁密,只是條條線索如風吹蛛絲斷,無可深查,這般也不好同錢阿姥提起。
次日恰逢武學的休沐,泉駒被胡沁趕回去上學,眼下在瞿家坐著,等會還要去胡家呢。
「雖是病情穩定,但老爺子人還醒不過來,只靠些肉糜粥水吊著。」泉駒答岑開致的問。
臨去明州,嘉娘那方寸大亂的樣子岑開致還記著呢。
嘉娘既在胡家,岑開致準備的糕團禮物就由泉駒送去。
只是嘉娘初孕謹慎,雖眼饞這一隻只粉糯玲瓏的糰子,但見其中幾味是草團,不知會不會與安胎藥相剋?思來想去,還是讓僕婦帶去外院書房給胡沁吃了。
胡沁剛送走一幫還算忠於胡家的老掌柜,腹中也餓,手指挑開桌上攢盒正要拿吃的,糕團就送到了。
「岑娘子新做的明州糕團,可好吃了。」泉駒方才也在瞿家吃了不少。
有這個,誰還吃那店裡買的,胡沁一連吃了幾隻,只覺口軟舌甜,心情倒是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