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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8:48 作者: 西瓜珍寶珠
    阿山和阿田躥上趴下的搜了一些東西出來,小臂粗長的玉勢,帶著倒刺的馬鞭,還有各種氣味香甜糜爛的紅粉香料。

    江星闊瞧著林筱,見他掩鼻皺眉,一臉嫌惡,這若是是裝的,那他整治上一副頭面就能成名角了!

    「原先也曾聽聞此人好女色,卻不曾想淫.虐到了如此地步。」

    江星闊細細查驗,發覺這間屋舍看似整潔,實則浸染著不少血跡,雖然隱沒在縫隙之中,但也找出好幾處,即便造假,卻也造不得如此逼真。

    江星闊心中信了幾分,林筱依舊掩鼻,道:「江大人,我說了,真就是真,不會捏造一個兇手瞞騙你。」

    這廂算是順利,但秦寺正那就沒有那麼好辦了,斡雷謀分明是疑兇,卻十分無禮,礙於林筱示下,沒有給他上鐐銬,秦寺正險些遭了打,好好的一場審問,鬧得雞飛狗跳。

    直至夜半時分,斡雷謀才疲憊又傲慢的說,「便是玩死了幾個又如何?你們漢人打殺一個賤籍高麗姬,也不見得要如何懲治。」

    「若這高麗姬是你的,我自然管不住,可這高麗姬卻是臨安府的。再者,這案子裡還有兩個平民的性命。」

    斡雷謀仰天大笑,道:「什麼?這我可就不清楚了。」

    兇手猖狂不說,這大理寺的人也未見的多麼省心。

    「江大人也別以為自己多麼能耐,殊不知斡雷謀是金國三皇子完顏列的人,完顏計巴不得借你的手剷除他,你不過是把快刀罷了。」

    周錦錄錯估了事情走勢,不曾想斡雷謀認了貞姬的案子,今一早來,他只得狼狽的放了灰狗,眼下是要找回幾分面子。

    「做刀總比做狗好。」

    江星闊乾熬了一夜,有些乏了,就近去廨舍歇了,施施然從他跟前飄過。

    泉九犯困正點頭呢,聞言憋得險些背過氣去,周錦錄才一背過身去,就聽見他笑聲震天。

    周錦錄氣得怒視,卻見泉九大笑著去拍荊方的肩頭,道:「哈哈哈哈哈,這大一早的,天都沒亮透,荊大人來大理寺做什麼?」

    荊方查德了個笑臉,也是一臉莫名,道:「冬日晝短,時辰已然不早了,御史台有份公文要交給寺卿大人,我來跑個腿。」

    斡雷謀自覺死了幾個賤籍的高麗姬,這些宋人也不敢將他如何,索性也招供了屍首所在,只是前幾具屍體都墜了重物扔進皎河裡了,但貞姬那具屍體,大約是因為一夜殺了三人過分匆忙,所以繫著重物的繩索沒有繫緊,讓屍首浮了上來。

    不過他還是沒有認下文婆子和黑穩婆兩條人命,斡雷謀也不可能自己動手殺人,多半是派了手下去滅口。

    他幾個手下都在大理寺收押,江星闊有耐心一張張撬開他們的嘴,便也不急。

    今天日頭不好,滿天黑壓壓的雲,江星闊睡了半個時辰,周遭隱隱有細碎的響動,像是在下沙子,有著奇妙的安神之效。

    醒來外頭依舊黑黢黢的,江星闊難得睡醒後犯迷糊,還以為睡掉了一整日,眼下已經入夜了呢。

    一推開門就有幾粒雪子黏在他臉上,瞬間融成點點冰水,倒是醒神。

    阿田神色驚惶的跑來,足下濕滑,他一個不甚摔得頗慘,半刻也不敢耽誤,忙爬起來喊道:「大人,斡雷謀死了!」

    一陣狂風起,吹得旌旗獵獵作響,岑開致收了窗,只開了半扇門,食肆里擱了兩個炭盆,一個在大堂,一個在櫃檯前邊上的空桌上。

    那個山里獵戶楊松被風雪堵在這,正侷促的捧著一盞熱茶喝。他掏了幾個蜂巢,得了不少蜂蜜,還獵了一隻鹿,悉數送來賣給食肆。

    鹿肉送來時已經處理妥當,公孫三娘心下滿意,還給楊松指了一條藥鋪的路,讓他上那賣鹿茸去。

    鹿肉切成薄片,又裹上一層豬網油,在炭盆上烘烤後香氣撲鼻,岑開致還一層層往上頭刷蜜水,簡直是勾魂攝魄的香。

    店裡幾個躲風雪的客人,沒一個耐得住不買的。

    午後天氣漸好,阿田急急縱馬而來,卻一臉喪家之犬的晦氣樣,道:「岑娘子,弄些好裹藏的吃食吧。有個要緊的犯人死了,臨安府卻要大人去陳情,大人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吃呢。」

    第28章 魚籽魚泡與歸人

    若是丁對丁, 卯對卯的論起來,這件事上的錯處,江星闊只勉強占得一分。要不是臨安府要來提走斡雷謀,也不至於牢房廂房兩地騰挪, 文書卷宗囉嗦扯皮。

    奈何幾個高麗姬的身契的確是在臨安府, 越不過去, 煩得陳寺卿鬆了口, 再去臨時軟禁之所『請』斡雷謀時, 他竟死了。

    一出事,誰不在場誰背鍋。可憐江星闊熬了一夜, 補了個覺的功夫,人人看他的神色,倒好似是他殺了斡雷謀。

    「我不是將他收監了?為何高椅軟墊, 好茶好水的伺候起來了?」江星闊先聲奪人, 對上那臨安府的通判王大人。

    王大人一指頭戳出去正要指摘, 悻悻然縮了回來,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人死了!這, 這可是死在你們大理寺的!」

    「死在我們大理寺不假, 可文書卷宗, 轉交手續不都辦妥了?這是死在你們臨安府手裡的, 與大理寺何干?」江星闊冷笑。

    泉九順勢展開交割文書, 臨安府的印子赫然在列,他一個個跟前映過去,吼道:

    「原本好好在牢里待著,怎麼會死?是你們生怕委屈了這淫賊, 非要弄個房間軟禁, 給了賊人可乘之機, 否則我大理寺牢籠鐵桶一般,怎麼會叫斡雷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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