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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8:48 作者: 西瓜珍寶珠
似乎有這麼一句解釋,對江星闊來說就足夠了,他沒有再問。
「整治張屈的時候,溫娘子出了點力,她也不求我回報什麼,說是知道了這種狗男人的下場,讓她心裡也跟著痛快一番,比什麼銀子都好。」
那時,岑開致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從張家出來,為掩人耳目來到蕃市上想買點讓人動情的藥,結果誤入了香樓。
香樓白日和夜晚完全兩個模樣,岑開致一時沒反應過來。
溫嬈以為她是哪家來興師問罪的少夫人,一通冷嘲熱諷。
豈料岑開致靜靜聽她說完這些,反說自己不是來對付女人的,而是對付兩個男人。
「這藥粉只是助興之用,若是有心克制,還是能忍住的。」
溫嬈對岑開致要做得事情萬分有興趣,又說買賣容易留下痕跡,就送了她一包。
「一男一女,許能克制。可兩個男人麼,難了。」
岑開致這話惹得溫嬈撫掌大笑。
「確是這個理兒!男人素來愛罵女人浪又淫,盪又騷,其實呀,女人就是演出他們要的樣子罷了,他們才是最賤的。」
想起這事,岑開致唇邊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看得江星闊喉嚨有點癢,輕咳一聲。
岑開致抬眸看他,還是清清潤潤的一雙眸子,仿佛什麼污糟事情都不曾看見過。
「你跟泉九問話的時候我留意聽了,旁人都是些閒話,他們很謹慎,不講客人生意上的事情,不過那一位,就是……
岑開致戳了戳江星闊的刀鞘,努力收住笑弧,江星闊無奈的任由她笑話自己。
「這位,她在泉九快問完話的時候,說了一句,『混帳東西都喜歡漢女』。」
「可是死者在香樓里多是為談生意,這個蕃女酒量好,算是他們比較喜歡的一個了,何出此言呢?」
「我問溫娘子可有接待過那幾個死者,溫娘子說那幾個蕃商都娶了漢人女子做正室,家中有,出來玩時便不怎麼偏好漢女。而且據她所知,這幾人都是老手了,蕃商受朝廷管束又嚴,近來沒聽說生意場上有什麼不順。」
聞言,江星闊打開車門,對泉九道:「蕃商家眷的口供為何不齊全?」
「蕃長說死了人之後,有幾位不曾生養的夫人就被接回娘家了,叫她們來,人家也不放人。」
本朝對於在宋土身死的蕃商有一番規定,其財產需得由隨行而來的親屬來繼承,如果孤身前來,則是由官府收管,即便是在本朝的親屬來認領,也不給予。
這看似不公,實則對蕃商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呢?
不然的話娶個娘子再叫人一刀做了,打拼半生,全為他人做嫁衣了。
那幾位寡婦兩手空空,還守什麼?
「其餘幾個有孩子的,還在借著蕃長在同臨安府交涉,想著能不能留下一部分遺產,也無暇應付咱們。既如此,我去臨安府瞧瞧,估摸著能有些消息。」泉九道。
「娶漢女做正室,這也不奇怪,幾位死者都來宋多年,立業安家都很合乎情理。如果這樣就要殺人,總還有大半蕃商要死,為什麼偏偏是他們幾人?」
雖是個問題,但岑開致知道江星闊不是在問她,只是在思考。
她轉而問道:「公孫三娘怎麼樣了?虧了她,我還贏了好幾錢銀子呢。為何反弄起煙花戲法來了?」
「她身上的嫌疑還未洗脫,走訪過後發現這個煙花的表演地界,很大一部分同幾個死者的喪身之處交疊。雖然不知道素攀是在死在哪的,但既然屍首是從他們的煙花里炸出來的,想來也脫不開干係。」
江星闊用刀鞘敲了敲車門,這是讓趕車的泉九來答下一個疑問。
「我尋了個街面上的潑皮訪了訪,說是遭了黑三魁的黑手,右手傷了筋脈,使不上多大力氣了。」
岑開致下車時表情不是很好,江星闊挑了車簾看著她進食肆。
泉九不解,「大人,岑娘子怎麼了?」
「走吧,去趟御街南的酒肆。」江星闊沒有回答。
「得嘞,大人您今本該休沐,偏生手上案子那麼多,這一樁又催逼得緊,害得您沒得休息,是該喝幾兩放鬆放鬆。」
江星闊倒是沒這麼閒,他走進酒肆二樓的雅間,江海雲已經坐在那裡,見他來了,也不動,像是呼吸就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氣。
江星闊走近落座,他出門前已經梳洗過一番,只是神色憔悴,眼皮浮腫,嘴唇乾裂,張口想要說話,卻只發出了兩聲乾澀的氣音。
江海雲苦笑,對一旁的長隨道:「好了,二爺來了,能把酒罈給我了吧?」
長隨求助般看向江星闊,把藏在身後的酒罈遞了過去。
江海雲仰脖喝下一盞酒,潤了潤喉。
江星闊檢視了一下幾個空壇,道:「阿兄,怎麼不等我來就喝了這麼多?」
「你我都是海量,這點酒算什麼?」江海雲不以為然,說話卻有些醺然。
江海雲的夫人生產不順,一屍兩命,驟然成了鰥夫,大喜大悲就在這一夜光景中。
江星闊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只是一杯杯的陪江海雲痛飲。
江海雲不出意外的醉爛成泥,江星闊把他送回去的時候,在門口碰上了大伯父江風晚。
江風晚看江星闊素來很不順眼,當初自己一手帶大的親弟拒了世家的好親,竟然執意要娶個混血女子做正室!將自己對其所有的安排和計劃都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