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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6:02 作者: 為喵作倀
……諸如此類的。
這其實是準備婚禮過程中, 個很小的插曲。
現在的時間是十月初,距離奧斯卡那個很奇妙的夜晚,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整。方懷的二十歲生日是十二月三號。
從海島度假結束後,他和葉於淵計劃開始兩個月的環球旅行, 在十二月三號那天回國結婚。
就兩個月,沒有任何人,沒有工作,只有他們。方懷很情願跟葉於淵一起浪費時間,或者說享受時間,
葉於淵稍稍修改了一下他們的樣貌,這樣走在路上不會過於惹眼。出發的那天南市剛好入秋了,方懷換上連帽衛衣,葉於淵又給他加了一件毛衣,監督著他把秋褲穿上,兩個人才好不容易出門了。
沒有坐私人飛機,因為票買的晚,甚至坐的是商務艙。他們和世界上任何一對情侶沒什麼分別,第一站在北海道,方懷已經困的迷糊了,被葉於淵一路背著走到溫泉旅館。
「您和您戀人真幸福,」穿著浴衣的接待人笑著看他們,「很般配呢。」
旁邊的客人也笑了。葉於淵耳根微紅,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方懷先迷迷糊糊地親著葉於淵的耳朵,附和道:
「世界第一般配。」
第二天一早去神社參拜。
方懷原本不信神佛,現在其實也不信,但他依然往箱子裡投了硬幣,雙手合十許了個願。
其實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許的了,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全都實現,比夢裡想的還要好。
走出去的時候,葉於淵低著眼問他:「許的什麼?」
「許願要你親我。」方懷如實回答。
今年初雪很早,北海道的雪格外漂亮,風不至於很冷,軟軟地落向大地。方懷被葉於淵裹得嚴嚴實實,只鼻尖被凍得有點紅。
葉於淵與他十指交扣。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了一段,葉於淵將方懷的毛線帽壓下來,側頭吻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
「實現了,還有呢?」
「還有晚上吃壽喜鍋,」方懷想不出來什麼願望了,只好把旅遊行程重複了一遍,「泡溫泉的時候要喝梅子酒。」
這天晚上泡溫泉的時候,葉於淵問了方懷一個問題。
「我們的生命很長,」溫泉的水汽蒸騰,雪停了,天上是一彎明月,葉於淵的聲音像在敘述一個夢,「懷懷,長到你也許很難以想像。」
整個世界都在變,而你卻被時間遺忘在了某個角落裡。
也許等到那天北海道不會再下雪了,溫泉也乾涸了,這裡的人們不再喝好喝的梅子酒,原本熟悉的一切全都變了個樣。
方懷沉思了大概半分鐘。
他停了停,最後看著葉於淵,認真地說:「沒有溫泉,我們出來散散步也好。沒有梅子酒,可以一起喝別的。我是說……」
方懷曲著食指摸了摸耳垂,有點懊惱於自己說的情話一點也不動人,但他還是說完了:
「世界會變的,但我會愛你很久。如果是和你一起,不下雪的北海道,我也會覺得很好看。」
葉於淵沉默片刻。
方懷伸手去夠邊沿的酒杯,手卻被葉於淵按下了。他們在溫泉蒸騰的水汽里接了一個很長的吻,直到方懷有點暈眩,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缺氧,但誰也沒有說停下來的事情。
這之後的兩個月,他們沒能夠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但也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
在巴西坐了熱氣球,去瑞士爬雪山看了日落,跟著沙漠的駝隊跋涉了半個月,又在北歐看了很漂亮的極光。
一直都在一起。
方懷在巴西買了拍立得,之後收集了一整本相冊,有些很幼稚的內容,也有兩個人的合照。一開始只是照片,後來又變成了日記,他們都會在照片旁邊寫一些感想,或者想要對對方說的話。
比如在瑞士買巧克力的時候,方懷拍下了葉於淵吃黑巧克力之後的樣子,在邊上寫「葉老師覺得這個巧克力很苦,但是我覺得他很甜。」
那個『他』第二天被葉於淵用鉛筆劃掉,改成了『它』。
第三天又被方懷改回了『他』。
在北歐的時候,封朗恰好在那邊有工作,短暫地加入了他們。方懷覺得,封朗和葉於淵表面上看上去很不對付,其實大家一起相處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時間一眨眼過去。
他們去的最後一個地方是捷克,方建國當初帶著方懷出國住了好幾年的地方。布拉格就像是童話里的一個城市,他們逛了集市,在小木屋裡住了幾天,方懷帶著葉於淵走過自己住的地方。
診所的護士還認得他。
她記得兩年前,那個有些寡言、總是獨來獨往的少年,當時他每天要在工地工作幾個小時,往返在工地、家和診所之間,總是缺乏睡眠。有時候她給方建國坐檢查,方懷就在旁邊睡著了。
「方懷,你變了很多,」護士由衷地道,「上帝保佑你。」
「謝謝。」方懷認真地說。
然後他們去了方建國的墓地。方懷原本覺得他有很多話可說,但事到臨頭,似乎又沒什麼說的了。
墓碑上的老人,像個老頑童一樣笑著看他。
方懷在他的墓前擺上了二鍋頭和一束花,沉默了很久,說:「方建國,我過得很好,你呢?」
你呢?
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