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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6:02 作者: 為喵作倀
「我錯了,所以我要道歉。」他說。
葉於淵:「……」
葉於淵的食指蜷緊,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方懷說。
他早就知道李芒和鹿羽的事,但他不能控制方懷的行蹤,這一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只是葉於淵過於自信了,他以為葉於淵已經僥倖成為了方懷的獨一無二。
「葉老師。」
方懷忽然喊他。他身上其實沒什麼傷,穿著病號服,乾淨好看的模樣,眼眶微微有些焦急的紅。
天早就黑了,星河滾燙,方懷一點也不客氣地伸手,拽著把葉於淵的領帶讓他低下頭來,吻他。
「你想的都不是真的,我不是那麼想的,」方懷有點著急,話語都沒了調理,像是個第一次告白的毛頭小子,「我喜歡你……我愛你,不告訴你是因為害怕你擔心,還有——」
他輾轉地吻著葉於淵,聲音很輕,有點委屈地說:
「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你得給我犯錯的機會。」
別自己瞎想,別隨隨便便就判了他無期徒刑。
葉於淵沉默。
安靜的室內,只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交織。
「好不好。」方懷問。
葉於淵沒有回答。
方懷後退些,摸了摸鼻子,又問:
「要再親一下嗎?」
這一回葉於淵終於回應了。
他唇角抿緊,似乎很勉強,啞聲回應了一句:
「……好。」
.
第二天早晨。
方懷看著天花板,慢吞吞地把發生的事情梳理過了一遍。
他原本的打算是一個人回去看看。
如果真按著他想的那樣,他活了很多年,他和方建國住的地方或多或少會有所體現。現在看來的確如此。當時情況混亂,他打開柜子時看見了沒能帶走的相片,只是一眼。
第一張是三十歲出頭的方建國和小男孩,與其說是爺孫,不如說父子更為準確,而第二張是五十歲過半的老頭和小男孩,再往後就沒有照片了。
但他想知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現在反而變多了。
他以後究竟會不會變老?他在後山湖泊里遇見的是什麼?還有……
那個夢。
他現在只確定了自己不正常,別的還是全無頭緒,以前的家並不能給他答案。
忽然手機鈴響。
「喂,嗯,是我……嗯?」
石斐然帶來了幾個不怎麼好的消息。
方懷有好久沒上網了,根本不知道這兩天網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霜凍》和《無名之曲》國內無限期撤檔,《深淵月光》下架,《心動的信號5.0》全網下架,方懷目前的所有通告終止。
更簡單點說,他半失業了。
無論多少人在網上指責不公平、為他說話,也無法扭轉這個事實。這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方懷正是事業上升期,各界都在一點點地認識這個華國的年輕人,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被全國……封殺了?
「可是,原因是什麼呢?」
方懷很迷惑。
「這其實也是我猜的,沒有人明說,」石斐然握著手機走到外面,猶豫了又猶豫,才一咬牙說,「應該不是針對你,還是有通告可以接的,只要……不涉及同性題材。」
「還有,在這麼個風口浪尖,你和葉總的關係千萬不能公開。」石斐然說。
本來國內的風氣是趨好的,許多同性情侶都把結婚提上了日程,萬萬沒想到在這時候出了岔子。
但方懷還沒淌進這趟渾水裡,還有救。
現在民眾間在組織第四次遊行,但公眾人物卻一個比一個的諱莫如深。接了同性題材影片的開始百般推脫,刪微博,賣過腐的極力撇清關係,原本圈裡半公開狀態的情侶都分居避風頭了。
大家都知道,這時候是槍打出頭鳥,就看誰冒失地送上去被抓典型了。
方懷:「……???」
他對此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半失業的事實,出院之後,方懷就賦閒在家了。他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無法理喻。
他閒下來沒事情干,天天在家裡彈彈琴,寫寫歌,每天拿過來林殊恆的筆記本想翻開,但最後都沒翻開。
他覺得林殊恆要對他說的話,一定很重要,但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
封朗和段煬經常會來串門,雖然葉於淵明確表示不歡迎他們。
又過了兩天,方懷打開微博,看著微博上一片的風平浪靜,有種被什麼東西堵著喉嚨的難受感覺。
現在是六月中旬。
近幾年奧斯卡的規則有許多更改,比如頒獎日期,還有影片送選時間。其實《無名之曲》一個月前就在英國上映了,反響和票房都很不錯,國內原本也定檔了,卻匆匆撤檔,因此在國內還並沒有多少討論度。
距離下一屆奧斯卡頒獎還有三個月。
傍晚,葉於淵回來的時候,他的小朋友趴在鋼琴上睡覺,頰側壓出了紅印子。他眉眼顯得有些苦悶。
男人一手撐著鋼琴邊,沉默了片刻俯身,暮色漸沉,他在少年額頭落下親吻。
——他想給他一個理想的世界。
但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的事情,還需要等待。
方懷睡得迷迷糊糊,廚房裡飄出飯菜香,壓在手腕下的手機一陣又一陣震動起來,把他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