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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6:02 作者: 為喵作倀
    堵了許久的車流總算鬆動起來,重機車的油門瞬間開到限速最滿,順著很刁鑽的路線一騎絕塵。

    小交警站在原地,手忙腳亂地捧過名片——上面寫著全球數一數二的經紀人的電話號碼。

    荒置許久的山上。

    夕陽已經完全浸沒入地平線,寂靜的長夜蔓延開,平靜無波的湖面掀起漣漪。

    銀色的鱗片一寸寸褪去,豎瞳掩蓋在漆黑的瞳仁之下,西服的扣子自行連結,無比服帖地從肩背勾勒到腰腹。

    不等一切準備妥帖,男人就邁步往前走,他有些著急。

    忽然他的腳步停住。

    荒廢許久的湖邊,擺上了一根吊杆,老人叼著菸斗坐在一邊,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喲,小葉,好久不見。」

    有光從他半透明的指尖透過來,這不是個人。

    他手邊擺著二鍋頭,鴨舌帽和白色汗衫、花褲衩,最典型的方建國品味,看上去的確很老了,但五官里能依稀瞥見以前英俊的味道。

    假的,還是真的?

    「別害羞,丑兒媳也要見公公的嘛,」老人聳肩,一手握著魚竿,另一手拋了拋同樣半透明的玉佩,很不正經的樣子,「或者說岳父?」

    葉於淵:「……」

    多半是真的。

    第98章 喵喵喵喵

    1.

    短短半小時內, #方懷被綁架#和#李芒直播#tag在微博上已經被頂上了熱搜前十, 當地警方官方發微博表示已介入調查。

    到現在為止, 這件事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很單純的:李芒因為自己的事情敗露,窮途末路綁架了方懷, 譁眾取寵開直播是為了栽贓陷害他。

    李芒說方懷吸毒、被包養,幾乎沒有人信。誰會信一個瘋子的話呢?

    但就是在這個風口浪尖, 忽然總局那邊傳出來了風聲。

    《霜凍》國內上線日期無限擱置,很可能只能在國外上映。《深淵月光》下架,《心動的信號5.0》全網下架。

    當然下架的不止這些, 還有一些網劇下架, 一些電影的上線日期也推遲了。但這三個卻是最為顯眼的, 因為每一個都和方懷有關。

    【日, 什麼意思?】

    【涉及敏感信息下架了?方懷真吸毒了??666】

    【沒人說是因為演員吸毒下架的吧, 那別的那些呢,《一道彩虹》和《貝殼女孩》也下架了啊。】

    《一道彩虹》是講述國內女同性戀者現狀的紀錄片,《貝殼女孩》是跨性別者為主角的網劇。

    同性可婚法案被徹底駁回。

    其實對風向感覺敏銳的人早就察覺到了,這是醞釀了很久的一次浩浩蕩蕩的清洗,以前就有端倪,但沒有引起重視。

    甚至大多數的人還蒙在鼓裡,認為這次下架是由於方懷個人原因, 連累了一整個劇組。

    輿論風向開始一點點轉了, 鍵盤俠趁著一片混亂之時湧入李芒的直播間。

    【這姓方的長得就像個小白臉, 癮君子……】

    【李芒是個垃圾, 這方懷也不像什麼好鳥。】

    【噁心。】

    【快點死了吧, 怎麼還不死?】

    而小木屋裡,對峙的兩個人對此一無所知。

    李芒悄悄握緊了背後的針管,心跳快極了。他一開始也沒想著能栽贓成功,因為方懷的確沒留下把柄。

    但毀掉一個人,不一定需要栽贓。

    針管里是純度極高的新型毒品,達到了足夠致死的濃度和含量,每次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倒霉蛋因為沒控制好量,本來只是追求刺激,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屍體。

    而注射毒品過量而亡,可沒有吃安眠藥那麼輕鬆。

    他會大小便失禁,渾身抽搐,醜態畢現,在鏡頭下掙扎著——

    李芒吞了吞口水,說:「你要找的東西在我這裡。你過來。」

    方懷沒動。

    他低著眼睛,月色里側臉的弧度很安靜。

    「東西。」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停了停。

    他要找的是個人。

    剛成年的少年頓了頓,還是抬步向李芒走去。李芒看著他,努力收斂住表情,心裡卻有點想發笑,一點點握緊隨時準備把注射器往外推。

    「他叫方建國。」方懷毫無防備,一邊走一邊認真地說,「脾氣很不好。」

    「哦,」李芒吞了吞口水,和門外、方懷身後的人對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嘲道,「所以呢?」

    「……」

    方懷在他身前停下。

    少年淺琥珀色的眼睛很乾淨,水洗過一樣泛著點光。他笑了笑,說:

    「……我也是。」

    方建國脾氣很不好。

    ——他也是。

    李芒心臟上過電一樣的抽搐一下,後腦勺忽然起了冷汗,他也不知道那一瞬間醍醐灌頂的危險預感從何而來,明明他才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人。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

    和李芒裡應外合的那個人已經破門而入,手裡拿著一把刀。李芒握著的注射器拿到身前,山風驟急,吹開晃晃悠悠的窄窗。

    方懷微一側身,很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後面那人的鉗制,他一手還揣在衛衣的兜里,在狹小的空間裡移了兩步。風聲急促極了。

    兩隻只黑卷尾尖唳著從大開的窗戶里飛進來,一隻揚著喙狠啄拿著刀那人的眼睛,另一隻則在他手腕處停留,他手一抖刀就哐當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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