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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46:02 作者: 為喵作倀
但那旋律又並不平淡乏味,它在緩慢地氤氳著情緒,從一開始的柔軟逐漸如乾燥溫熱的柴火燃燒起來,逐漸熾熱,一直到推向高潮——
就在副歌來臨的前一秒,任平忽然重重的咳嗽一聲。
「時間,」他面色難看地指了指手錶,「兩分鐘,到了。」
評委:「……」
方懷:「……」
歌聲戛然而止。
剛剛還被雨聲潮氣所包圍的體育館,在歌聲消失後,忽然又回復了乏味平庸的模樣,靜的可怕。
其中一個評委勃然大怒,直接拍桌站起來:「你他媽——」
「好了好了。」
馬上被別的評委攔住了。
任平做的事情雖然有些僭越,但的確無可厚非。本來就是有時限兩分鐘的,任何選手都是兩分鐘,給誰延時都不公平。
但方懷的那首歌完全拉慢了時間節奏,僅僅幾句就把人帶入了他的主場,體育館的地板都變成了青石板,一閉上眼睛還能聞到山雨晚風的潮氣,像在氤氳著一場無比綺麗奪目的雨後日落。
而就在副歌即將到來的時候,被打斷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感覺不上不下的,讓人心裡憋著口氣,跟陽痿了似的。
也難怪那個評委生氣,周圍許多評委的面色都不大好看,但又沒有理由罵人。
不遠處。
就在方懷唱歌的同時。
一輛邁巴赫在體育館外安靜地停下,車門打開,一人沉默地走下車。
這周邊是專屬通道,清過場,也因此沒有閒雜人等圍觀。
少年獨特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小門縫中傾瀉而出,帶著初夏山雨的潮氣,裹挾著一陣乾淨的晚風,好聽得有些不可思議。
葉於淵一言不發地站著。
他垂了眼眸,漆黑的眸子中一片淡薄的霧氣瀰漫。此時南市正是開白玉蘭的季節,幾片花瓣落在他肩上,而葉於淵卻一無所覺。
他沉默而認真地聽著那歌聲。
秘書汪強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能感覺到,葉總的心情似乎非常複雜。
他們原本是要去赴某個飯局,中途停了車。一開始聽到歌聲時,汪強能感覺到,葉總應該是心情不錯的的。但後來他下車細聽之後,情緒又一點點低落了。
不過,那歌聲的確很好聽。汪強自己聽著,都忍不住入了神。
忽然,一直沉默著的葉於淵低聲道:
「這首歌叫《心跳》。」
很好聽。
但不是寫給他的。
思及此,男人漆黑的眸子一黯,薄唇微抿。
「噢。」秘書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老闆的神色。
「……」
葉總的眼神,怎麼……有點委屈?
.
海選結束,方懷和任平從體育館內走出來。
往外走的時候,任平一邊面色鐵青地瞪著方懷,一邊在心裡反覆自我催眠,他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拿一個農民工來當對手,不是掉份兒嗎?
方懷:「……?」
「你眼睛不舒服嗎?」方懷想了想,善意地提醒道,「有點紅。」
是真的有點紅,布滿血色,看著就有些疼。
任平:「……!」
這是在變相罵他紅眼病嗎?!
他氣得更哆嗦了。
外面的選手對裡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看兩人出來臉色不對,心裡都有些奇怪。
感受到別人的視線,任平迅速冷靜下來。
他的大拇指磨挲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就是機緣巧合得到的Ptah限量版智能表,心情總算平復了些。他的神情漸漸恢復了驕矜與高傲,整了整領子。
「任平,」別的選手上來搭話,對他擠了擠眼睛,「怎麼樣?那個農民工是不是表現的一塌糊塗?」
任平笑容一僵,說:「是啊,一塌糊塗。」
……好的一塌糊塗!
但這話不能說,說了他面子往哪兒擱?!
「不說這個,」任平擺了擺手,謊話張口就來,「今晚葉哥約我爸吃飯,我一會兒回去還要準備準備。」
「厲害了。」那選手有些羨慕。
任平說罷,不經意地去看方懷,期盼對方也露出些艷羨的神色。
這一個角落沒什麼人,除了任平和方懷,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選手。海選出來後,方懷在一邊的座位上坐下,沉默著沒說話。
任平心中愈發得意,以為方懷是羨慕的說不出話來了,然後等他一細看——
方懷的眼睛閉著,呼吸均勻,眼睫垂下來遮住了淺色的眸子,唇角自然上揚。
……短短兩分鐘,竟然已經睡著了。
他在說的事情就這麼無聊嗎?!
任平:「我%¥%#*……」
算了,他想。
反正方懷這種最底層的螻蟻,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葉於淵那種人——他說不定是心中難堪窘迫,為了避免尷尬裝睡的呢?
這麼一想,任平心裡又愈發舒坦了,連帶剛剛海選時被方懷壓了一頭的鬱氣都一併消散。旁邊的選手還在好奇地追問葉總:
「真的吃飯?你家是真的和Ptah有合作嗎?」
「以後應該有,」任平故意矜持道,「暫時還沒有,但是葉哥……可能比較欣賞我吧,經常約我爸吃飯。」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