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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7:50 作者: 追風的糖醋裡脊
寶儀起身行禮,接過他的外衣,柔聲道:「侯爺萬安。」
沈淵庭的視線打量她。她穿的淡而素靜,兩隻鹿眼兒在燈下忽閃,鼻樑小巧,唇瓣點了糜艷的口脂,猶如一隻悄然而綻的嬌蘭。
她生的漂亮嫵媚,從他見到的第一眼,便知道。
但她很少打扮自己。
沈淵庭的心頭一動,有堅硬的東西慢慢鬆化。
傅寶儀屈膝,跪坐於榻上。榻上紅木雕花小桌上擺著兩隻精緻的酒杯。她柔柔一笑:「今日,妾身得了一壺好酒,請侯爺來品一品。」
說完,把杯子遞給他。
沈淵庭端坐於寶儀對面,與她平視。他接過瓷盞。指尖不經意間被她觸碰。
「侯爺先別急著喝。」傅寶儀淡笑:「妾身想問,侯爺對妾室身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她一雙眼睛溫吞,似乎含著脈脈的水光:「妾身想知道,侯爺有什麼理由,拒絕了妾身的請求。」
傅寶儀看著沈淵庭的動作明顯一頓。
她等著沈淵庭回答。
但,問題的答案,連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沈淵庭的內心深處似乎被人窺探,他慢慢抿唇,點了滴酒。烈酒溶於舌尖,蔓延濃濃香氣。
他放下瓷盞,俯視她:「此事,你不必知曉。」
傅寶儀支著下巴,看著他。
她臉頰泛著層細膩的粉,在白皙的皮膚上,一寸一寸侵占他的視線。
沈淵庭很快發覺,他已經有了反應。他站起身,高大的陰翳將她籠罩。
傅寶儀卻道:「侯爺,這一年裡,妾身還蠻感激您的。若不是您,恐怕妾身父親早已死於非命。這壺酒,就當最後的獻禮!,好麼?今日之後,我們兩清。」
兩清?
沈淵庭張了張口,剛想說話,他的視線不再清明,頭腦一片酥麻,後被黑暗侵襲。
最後,他倒在榻上,視野的最後一幕,是她含著笑容,臉龐張揚又美艷。
送水的婆子進來,虛虛飄瞟了一眼,見侯爺已經面朝里,宿於榻上。夫人面含情.潮,雙頰粉紅,對她說:「把水放下,今夜勿擾。否則,你們侯爺要怪罪的。」
婆子說是,不敢多看,急忙退下去,掩上門。
「今夜你們看嚴實了,別讓人進去,打擾了侯爺的好興致。」
「是。」
過了會兒,一個丫鬟端著洗腳水出來,夜色濃稠,婆子看不清丫鬟的臉,只是厲聲道:「動作快點,沒吃飽麼?趕緊把水倒了,下去。」
丫鬟福身,疾步下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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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亮,一向早早就起了去軍營的侯爺還沒醒。婆子心想,應該是昨天與夫人品酒,喝多了些,今日要養養精神。況且夫人昨夜特意叮囑,恐怕還有別的事兒要做。婆子便繼續守著門。
側殿榻上,夜明珠緩緩綻放幽光。榻上的男人眉頭緊皺,閉著眼,似乎在做夢。
他夢見,一會兒鵝毛大雪,纖細女子跪在門外,雙肩挺直。
一會兒那女子騎於馬上,臉上笑容明媚,張揚與他對望。
一會兒,那女子為他上藥,伏身,朱唇觸碰他的傷口,酥麻一片。
沈淵庭冷汗涔涔,猛然睜開眼睛。
側殿裡空無一人。
他坐在榻上,捂住劇烈翻騰的前胸,叫人進來:「什麼時辰了?」
婆子恭順:「已經晚上了。」
長廊點了一盞一盞燈。
他竟然睡了整整一天?這幾乎前所未有。
沈淵庭的眉頭,慢慢皺起一片陰雲。他問:「她呢?」
婆子詫異環視:「夫人與侯爺一樣,也是一天未出殿裡。」
沈淵庭目光一涼,猛然從榻上站起,油然升起一股惱怒,他目光漸沉,此女竟然給他下了迷藥,使他一整天未清醒。
「荒唐!」
茶杯四分五裂,婆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登時跪在地上,冷汗順著脊背滲出,打濕了她的衣物,她顫抖道:「昨夜裡,有個丫鬟抬水出去……黑燈瞎火,老奴根本識別不出…」
品酒,丫鬟,紙條,笑容。
好啊,好。
婆子幾乎肝膽俱裂:「夫人,夫人走了只一天,若是侯爺換上腳程快的駿馬,興許還能攔住夫人。」
「攔什麼?她樂意走,便讓她走!」
沈淵庭的額頭突突直跳,他從未這樣被一個女子戲弄過。他疾步出門,心頭怒火越燃越大,她以為她是誰?什麼天仙一般了不得的人物麼?
鄭伯跌跌撞撞跑來,躬身:「侯爺…傅夫人與柒姐兒前幾天去了鄉下,一直沒回來。」
「還有…」鄭伯猶豫。
「還有什麼?說。」
「牢里有人連夜出逃,其中就有夫人的父親。」
沈淵庭周身氣場愈發寒涼,袖口下隱隱爆出的青筋宣洩出男人現在的怒意。
一樁樁,一件件,她早就謀劃好。
真是好手段。
鄭伯立即問:「馬車跑的慢,用不用老奴派幾匹利馬,沿著幾條大路追過去?想必夫人還未走遠。」
沈淵庭目光一片清明。他沉聲:「不必。」
他看鄭伯一眼:「以後,也不必這樣稱呼她。」
鄭伯心驚肉跳,躬身說是。
沈淵庭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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