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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7:27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謝弭輕笑一聲,合目暈了過去。

    穆嫻直接將謝弭帶回了穆府,這會子夜深了,穆老爹和殷夫人都睡了,府里除了守夜的下人倒沒什麼人注意他們。

    穆嫻半抱著他回了自己房間,放他上床時,他迷迷糊糊又睜開眼。

    穆嫻坐在床邊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

    半晌,她起身去浴室里洗漱,等她再出來,他還沒睡,眼睛只瞅著她不動。

    穆嫻便端了些水給他擦臉,悶聲道,「你睡不睡?」

    不睡就回謝府去。

    這話她沒說出來,到底是心軟了,不敢再放他走。

    謝弭說,「我有些口渴。」

    穆嫻起身去倒水。

    謝弭凝視著她的背影,心底異常平靜,他小聲道,「我沒對別人動過心。」

    穆嫻的身體僵了僵,旋而轉頭來遞水到他嘴邊,瞧他喝下去了,才道,「我知道了。」

    謝弭垂下眼,「那你還生我氣嗎?」

    穆嫻將杯子放到凳子上,俯視著他,他的臉還暈著紅,從前教她讀書的先生曾說過一句話,公子如玉,她一直覺得這句話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他的外表像玉一樣透徹俊秀,他的內心也像玉一樣堅硬孤高,她年少的時候以為,這個人不會為任何人動容,因為他的高傲讓他無法與常人交融,他看不起所有平凡的人,他活著就是要接受世人瞻仰的。

    現在他卑微的問她是否生氣,這樣乖巧忐忑的語氣,說實話讓她聽著就沒法再跟他橫眉冷對,她確實心疼他。

    謝弭聽不見她回話,又抬起眼看她,瞧她似在發呆,便伸出手去摸她的臉,他柔聲叫她,「阿嫻,你在聽我說話嗎?」

    穆嫻的眼睫顫過,未幾低下身吻他。

    謝弭愣一下,驀地環住她的腰肢,一翻身將她壓進了床里。

    記憶仿佛又回到那一夜,他在書房裡夜讀,她穿著松松垮垮的衣裳,趴在他的窗前,笑嘻嘻的叫他,「阿弭!我十五歲了!」

    他一眼就認出那件衣裳是他的,她穿的很好看,只是露了一點肩膀,讓他一面臉紅,一面又生氣,他將她扯進來,指著她的衣裳道,「這是我的衣裳,你怎麼能穿男人的衣裳?」

    她忸怩一瞬,忽而張開手將他抱住,滿眼都是傾慕,「我想做你的娘子。」

    她說的很誠懇,他也聽進了心裡,他那時想,等他考上了狀元,就去她家提親,一定要她風光出嫁。

    可他到底是個小古板,他只會板著臉說她不體面,「你是女孩子,舉止要得體,你這樣簡直傷風敗俗。」

    她聽著就哭了,只哭的他不得不抱住她哄。

    她趁機就吻到他嘴邊,在他呆滯時將他拖進了她一心為他準備的情思里。

    回憶在這裡停住,她忽然頓首,將他推到一邊,瞧見他滿面落寞,她坐起身偏過臉說,「你該睡覺了。」

    謝弭看她要走,急忙拉住她的手道,「阿嫻。」

    穆嫻側望著他,視線從他的臉掉到他們交握的手上,她沒吱聲。

    謝弭彎起唇,凝視著她的眼睛道,「我想做你的夫君。」

    穆嫻一下子轉過頭,她望著窗外盛開的桃花,半天不回答他。

    她不想就這麼輕易地饒過他,誠然他差點失身,也受了些苦,她是憐惜的,但她也怕他趁此機會賣慘,等她真原諒了他,他又會蹬鼻子上臉。

    迷藥的效用逐漸發揮,謝弭昏著頭歪在枕頭上,他握不住她的手腕,只喃喃道,「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這一聲落,他就陷入了深睡。

    穆嫻轉過頭看他,他睡著的模樣比素日要平和,沒了那份孤傲,他比常人還要溫軟。

    她抬手觸碰一下他的面頰,心內給自己下了個話,他說他喜歡她,她一定要看到他的表現,決不能因著這兩句中聽的話就讓他得逞,他得做出些叫她心動開心的事,她才能放下戒心,坦然的和他在一起。

    她起身去外間的榻上睡了。

    隔天早起時,穆嫻先開了門,就見穆老爹和殷夫人探頭探腦的朝屋裡看,她淡聲道,「他還沒起來。」

    殷夫人將她拉到一邊,語重心長道,「阿嫻,他是個讀書人,身子骨沒咱們這些練武的人強健,你悠著點,可別讓他起不了床。」

    穆嫻拉著臉,「他昨晚中了迷藥。」

    「你還給他下迷藥!」殷夫人拔高了嗓音道。

    穆老爹躥過來,手朝她腦門上招呼,「我怎麼就教出你這麼個二缺丫頭,就是他不從,你也不能幹這缺德事。」

    穆嫻臉都癱了,「不是我下的。」

    二老神色一呆,才要再說說她,就見謝弭衣冠整齊的從屋裡出來,他站在穆嫻身邊,神情溫和,只細看有些微窘迫,他道,「……我昨晚被人下了藥,是她救的我。」

    穆老爹奧奧兩聲,急著問別的事,「你們算和好了?」

    穆嫻望了望謝弭,他耳朵紅的厲害,她往旁邊站了站道,「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話里的意思就是把他當個陌生人。

    謝弭面色灰下來,他扯了扯嘴角,低頭沖她道謝,「多謝郡主相救。」

    穆嫻直板板的受著他的謝,唔一聲道,「光嘴上說有什麼用?」

    一點會做的事都沒有,她早前只當他清高,如今看來卻是木訥,乾巴巴的說著話,叫誰聽著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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