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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7:27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秦宿瑜眼皮一搭,鳥都不鳥我,兀自提著筆準備往奏摺上寫。
我按住他的手急道,「寡人雖不懂,但也知道有仇必報,都被人摁頭欺了,還默不作聲他們要是再來搶一次你難道還能忍嗎?」
秦宿瑜甩開我的手,不耐煩道,「剿匪交給地方刺史管,用得著他們狗拿耗子?父皇是見著耗子太多了吧,總想去咬一口,殊不知咬了一嘴毛,還被耗子耍的團團轉。」
譏諷我,他就是那耗子!
我一腳踩在案桌上,插著腰道,「寡人是貓,專吃耗子,尤其是黑心眼的禿頭耗子!」
秦宿瑜要笑不笑的睨著我,指著我的腳道,「還有儀態嗎?站地上去。」
我環住手臂抬著下顎道,「就不。」
秦宿瑜臉一黑。
我脊骨一顫,趕緊縮腳坐回他跟前。
秦宿瑜推來研,抬筆敲敲我的手道,「給我磨墨。」
我不要,我可是天子,他也敢讓我磨墨。
秦宿瑜隨手甩來一本三字經,沖我咧白牙道,「不磨就抄書,抄三十遍。」
糟心的玩意兒,變著法子整我。
我只能咬牙去捏磨石,今日我秦韶臥薪嘗膽,總有一日會幹掉秦賊重振雄風。
如此一想,我就有了盼頭,那手裡的磨石被我磨得虎虎生風,一個不注意,墨汁飛濺出來,將將好落到他批閱的摺子上,那墨跡掉的勻稱好看,不愧是我磨出來的。
秦宿瑜置了筆,自一邊摸到雞毛撣子指著我道,「找打?」
我別到後邊,憋屈道,「是你叫寡人做的,現在又要打寡人,你怎麼這麼磨人?」
秦宿瑜對著桌子打兩下,雞毛掉了三兩。
我瑟瑟發抖走近前握著破石頭再不敢用力。
秦宿瑜才又攥著筆寫。
我偷瞄他一眼,神情嚴峻下頜緊繃,只差沒將苦大仇深四個大字寫在臉上,我咂一聲,趴在桌上邊磨邊看摺子。
哦,挖河道啊,挖個河道也這麼愁,真不知道父皇為何這麼器重他。
秦宿瑜拿筆沾了點墨,淡淡道,「父皇瞧著似有話說。」
「寡人雖沒挖過河道,但寡人幼時也曾在東宮見過人挖排水溝,沿著牆挖就好,一路挖到頭,遇著擋的拔除掉,想來河道也是這個道理,」我肅著聲道,生怕他又覺得我在糊弄他。
秦宿瑜竟然對著我微笑起來,我登時將身子挺直了,看,我就說河道好挖,他這不是被我點通了。
秦宿瑜笑完後,眼眸陰沉的盯我,「父皇總比一般人機智。」
我頓感不妙,當即窩在原地不作聲。
秦宿瑜轉到書架邊抽出一張地圖,攤在桌上沖我招手。
我慢慢挪過去,探頭往那圖上看,黑的白的紅的綠的,各種標註的話,看一眼就滿頭懵。
寡人看不懂。
秦宿瑜指著其中一點道,「這是虎凌河。」
當我瞎啊,上面標那麼三個那麼大的字。
秦宿瑜瞟過我,手在地圖上一划,正點到一塊綠色,他道,「照你話的意思,為了開河道,這一片地全得清掉。」
我抿了抿唇,吱不出聲。
秦宿瑜的視線轉到那地方,沉聲道,「錦州最繁華的地段就屬這一片,開河道是方便水上運載,從而推動錦州與其他州府的貿易往來,父皇一句話就要將它移平,也不問問這些百姓苦不苦,您這些年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謝太傅就是教一根木頭它也能生枝椏了,您光長個子不長腦子,您是等著過年時讓人宰殺嗎?」
他罵我是狗,他還罵我是豬!
我猛拍桌子,「寡人只是不熟,你把寡人說的一無是處,敢情你天生就會,你這麼能怎麼不見你做出個舉世驚嘆的大事來。」
秦宿瑜涼絲絲的看我,「兒臣在您這麼大時已經和倭寇打了三次仗。」
三次還都勝了,尤其是第三次他率兵長驅直入倭寇腹地,徹底端了倭寇老巢,令舉國震驚,可謂一戰成名。
我……
我是這方面不如他,但我也不是一事無成,好歹我認了他當兒子,我是他老子,他的功勞不就是我的功勞。
「寡人是你父皇。」
秦宿瑜寒聲一笑,「父皇當真不要臉。」
我當他誇我,我退身坐席上,翹著腿道,「不早了,寡人明日還有課,皇兒咱們還是早早歇息吧。」
秦宿瑜不搭理我,又坐回去繼續看奏摺。
我只得幫他磨墨。
春宵苦短,我以前還不珍惜,現在只能跟在這個小畜生後面受苦,我抬頭靠桌邊,邊幹活邊打盹。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入夢鄉時乍被人推醒。
我懵著眼看他。
秦宿瑜瞅著我,眼底泄出一點笑,「父皇睡覺還吃墨。」
我遲鈍的摸一把臉,粘稠一片,再往手上看,果然一手黑,我霎時沒了睡意,燥著聲道,「你怎麼不叫寡人!」
秦宿瑜伸了個懶腰,將奏摺理進一個木盒裡,折身到門口送了出去。
我抓著桌上的紙往臉上擦,越擦越多,氣的我照他椅子狠踢了幾腳。
秦宿瑜扶起椅子,老神在在道,「去浴室洗澡。」
「寡人就不洗,」我非得讓他吃一回憋。
秦宿瑜轉開浴室的門,將我拖了進去,一直拖到浴池邊,抬下巴道,「洗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