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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27:03 作者: 長風
「您還是一壺花茶?」
周森點了點頭,把雨傘擱在牆角,摘下禮帽放在衣架上,圍巾取下來,這才坐了下來。
小海送來一壺花茶後,又出去了。
咚咚……
「進!」
一個身穿灰布棉襖,頭戴一頂狗皮氈帽,身材略顯佝僂的壯實漢子走了進來。
腳上是一雙破了洞的棉鞋,還露出了裡面的顏色發黃的棉絮。
這在大街上上,活脫脫的一個要飯的乞丐,不過,他可不是什麼乞丐,而是蘇俄駐冰城的副總領事,薩爾曼。
薩爾曼身材高大,如果不裝出一副駝腰的模樣,身高太顯目了,那是會被人認出來的。
為了能見周森一面,他也是不顧形象,拼了。
就是模樣太滑稽了,好在他也是老「契卡」了,化妝術是沒有問題的。
周森沒有說話,等薩爾曼脫下外面的棉衣,取下氈帽,再準備撕掉嘴上的假須的時候,他出聲了,調侃一聲:「還是別撕了,一會兒還得沾上,多麻煩。」
「瓦西姆同志,我們終於見面了。」薩爾曼露出一個笑容,微微坐直了腰杆兒,用他那雙泛藍的眼珠子,看著周森,並伸出了右手。
周森自然也是伸出右手,跟對方握了一下,旋即鬆開:「薩爾曼先生,很榮幸見到您。」
「瓦西姆同志,我覺得還是叫同志更親切一切,你說呢?」薩爾曼看著周森,不動聲色的糾正道。
「我只是同意擔任共產國際的特別情報員,並沒有加入蘇共,所以,我們之間用『同志』這個稱呼,這不合適。」周森解釋道,彼什科夫跟他提過加入蘇共的想法,但是他婉拒了,他是不會加入蘇共的,要加也是加入中共。
身份問題很重要。
「同志並非特有的稱呼,有公同的目標和信念的人都是可以稱呼為同志的。」薩爾曼解釋道。
「我是覺得,一個稱呼形成了習慣,很容易在不經意之間說出來,那很可能會帶來不可預測的危險以及後果,薩爾曼先生,我們幹的是刀尖兒行上的工作,不得不謹慎行事。」周森提醒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習慣,但在我的心裡,早已把你當成是我的同志了。」
「我也是,否則,也不會給您打那個電話了。」周森點了點頭。
薩爾曼問道:「那個時候,你就想跟我們取得聯繫,對嗎?」
「是的。」周森道,這個他無法否認的,何況,他不承認,人家就看不出來嗎?
「你給西索諾夫的那張紙條就是提醒我們領事館的對外通訊被監控了,是不是?」
「我那個時候剛好被調去特高股,親眼目睹了你們被全天候監視的過程,為了獲得你們的信任,才想辦法通過西索諾夫把消息給你們。」周森道,「隨後,我就看到了你們的你們的回應,袁文甫應該是被你們的人殺的吧。」
「是,我們不知道如何聯繫你,袁文甫一死,你定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既是我們的回應,也表達我們對你的一種信任。」薩爾曼說道。
「所以,我打算約你出來見一面,但是沒想到日本人反應會這麼快,他們在沒有確定情況下,就敢對你動手,完全不顧外交規則。」周森說道。
「他們如果講規則的話,就不會做出那麼多人神共憤的事情來了。」薩爾曼聳了聳肩說道,「所以,我猜到了,在馬迭爾賓館可能會有一個天羅地網在等著我,我若是真去了,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但你一定難以脫身,所以,我中途去了大和旅館,幫你把特高課的人引開了。」
「不錯,我在房間內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知道你去了大和旅館,我才逃過一劫。」周森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曾嘗試再與你取得聯繫,但是都沒有得到你的回應,我們也知道你受傷了,身邊有他們的人,行動受到了限制,所以,當你去警察學校特訓的時候,我就把你的情況跟遠東軍區情報部的別什科夫將軍坐了通報,同時還派了西索諾夫回去,他是唯一跟你照過面的人,只有這樣才能取信於你。」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安東尼老爹的身份,我聯繫你們的想法是,我不想被日本人脅迫當漢奸,這是我無法接受的,而在冰城,能幫到我,又能夠信任的,也只有你們了。」周森很坦白道。
「你的想法非常明智,也非常正確。」薩爾曼道,「安東尼,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安東尼的身份,也明白他是在為誰做事兒,你是他的養子,又是他生前指定的繼承人,所以,這個重任還得由你挑起來,為了安東尼,也為了你和你的國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是的,日本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挫敗他們對遠東的覬覦之心,遠東就得不到安全,而我們如果不擊敗日本,就無法真正的獲得國家和民族的新生。」周森道。
「你在哈巴羅夫斯克應該接觸到我們的信仰和主義了,應該我們是在做一項對人類有益的崇高事業,代表著全人類的未來!」薩爾曼道。
「我不否認這一點,我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思想境界可能還達不到你們的那個層次,但是,我有底線,我不做漢奸,並且做好了為我的國家,我的民族犧牲的準備。」周森認真考慮一下,鄭重的說道。
這話還真不是唱高調,其實是他來這個時代這快一年時間,他所見,所聞,所想的真實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