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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4:33 作者: 風弄
「可以。」
「那你可不可以自己洗衣服?」反正你是白馬王子,自己不吸也有人幫你洗。
永祺點頭:「可以。」
「那洗碗……」
「可以。」
「你的皮鞋……」
「我自己擦。」
「你的被子。」
「我自己曬。」
我簡直要大笑起來,肚子裡開始抽搐。第一次看見永祺這麼乖,我露出最最溫柔的笑容,摸摸他的腦袋:「那我可不可以晚上自己一個人睡?」
「不可以。」永祺語氣驀然生硬。
我皺眉,瞅著他。有沒有搞錯,我剛剛暈倒,而且正氣若遊絲,有氣無力,你居然說不可以?
他也皺眉,瞅著我。
「瞳瞳,你不會在假裝吧?」他懷疑地看著我:「你暈過去快,醒過來也異常地快。我記得你上次暈過去很久才醒的。」
乖乖,果然精明。
「你才假裝呢。」我從課桌上坐起來:「好了,現在輪到你自己打飯,去打飯吧,不要黏著我。」
永祺愣愣看我很久,才點點頭:「看來你是要把功夫放在學習上了。」
「我本來就是好學生。難道象你一樣不務正業?」
「我不務正業?到時候瞧瞧我們分數誰高?」
我斜眼看他:「哈,居然和我比成績?比厚臉皮還差不多。」
「那好,打賭。」永祺眯起眼睛:「我期末總分比你高,那怎麼樣?」
「如果我比你高,那又怎麼樣?」
永祺似乎來了火氣,沉聲道:「你比我高,我就自動搬出寢室,再也不纏著你,而且永遠不在姨媽面前告狀,永遠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不甘示弱,沉聲道:「你比我高,我就對你呵護備至,當你的人!」
四周忽然安靜無比,詭異的空氣壓迫過來。
不妥……
永祺黑著臉看我很久,眼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深意。
「瞳瞳,君子一言。」他的聲音開始有點由於過度激動而導致的嘶啞。
雖然有點心虛,我還是挺起胸膛:「快馬一鞭。」腦子裡胡思亂想,君子這種東西,世界是不是還剩幾個沒有絕種?
永祺的臉,忽然笑開了花。
「哈哈,哈哈!」他在教室里手舞足蹈:「瞳瞳居然答應當我的人?他居然答應了?我還以為真要等四年大學畢業。哈哈哈!他答應了答應了!」
我瞪著他:「喂,不要高興得太早,憑你想贏我,不如做白日夢。」
永祺在原地轉了一圈,停下來對我非常紳士地鞠躬:「從現在開始,我將把我的天賦展現給我最愛的瞳瞳看。」
「說好,不可以打攪我複習,不然一切不算數。」誰叫他破壞能力太強?
「當然,我會讓你服氣的。」
他笑得那麼自信,我猛然打個寒戰。
短短一個星期,他真的可以讓考試總分超過我?
我死也不信。
第四十二章
期末複習由我和永祺的打賭正式展開。
第二天,我發現下了決心的永祺更可怕。
他不再嘻嘻哈哈,無所事事。
他果然自己打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我驚訝地發現他原來並不是生活白痴,頓時覺得自己當了一個學期的傻瓜,憋了滿肚子氣。不過當前以複習為主,也沒有找他興師問罪。
上課的時候,永祺破天荒選擇了教室最前面的位置,全神貫注地聽老師講最後一堂總結課,竟然還連連舉手,問出好幾個高深的問題,讓老師笑得牙齒全部露出來,一副深感欣慰的樣子。
只要期末總分超過我,我就成為永祺的人。
上帝,你又在捉弄我嗎?為什麼定下這個愚蠢的賭約後,永祺片刻就成為了班級好學上進的榜樣?
全班大跌眼鏡之餘,我更是面無血色,拿在手上的筆三番兩次掉在地上。
「瞳瞳,永祺今天怎麼了?」
休息時,何東平代表全班同學,鬼頭鬼腦地從後面把頭探過來。
我想起那個越想越後悔的賭約,不禁痛苦地嘆了一聲,搖頭:「不要問了,我……唉,反正就是倒霉。」
「永祺努力,你怎麼會倒霉?」何東平更加好奇,盯著我研究半天,忽然點頭,沉聲斷定:「裡面必有乾坤。」
我橫他一眼:「乾坤?」
「永祺一定是為了你而發奮努力,對不對?」
他這個推測,也不能說不對。我翻個白眼,更加痛苦地嘆了一聲。
何東平更加興奮,哇了一聲,滿臉陶醉地說:「愛情的力量。」
我瞪著他思量是否要扁他一頓,最後還是嘆了一聲,低頭拼命研究手上的高等數學題。
到了期末,晚自習當然是不能缺席的。
我和永祺默不作聲對坐在桌上,兩人匆匆扒了幾口飯,不約而同拿起書包一道出門。
由於昨天的打賭,永祺開始憋足了勁用功,而我憋足了勁不讓自己被他忽然發功的神威嚇昏。
一天幾乎沒有交談,不再有狗皮膏藥貼著,覺得有點怪怪的。
「永祺,你到哪自習?」
「幹嘛?」
我翹起下巴故作姿態:「為了避免互相干擾,我不和你一起自習。」
沒想到他一點也不介意,居然點頭:「也對,互不干擾,等你輸也輸得服氣。」
「大言不慚!」我象被人用針戳了一下,猛然拔高聲調,狠狠瞪了永祺一眼:「我到第五階梯教室,你不許跟過來。」
一肚子無名火,我提著書包,甩下他獨自跑了。
第五階梯教室人很多,我好不容易找個位置擠了進去。
一定要贏,一定要贏。我把上述四個字連續默念了十幾遍以增強信心,等情緒安定下來,才取出高等數學習題錄,認真地做起來。
只要努力複習,一定會贏的。
一題、兩題、三題……我漸漸忘記和永祺的事,一心一意開始複習。看著做出來的題目,心裡不禁高興。
再怎麼說,學習的事情是不可以投機取巧的班主任總算有那麼一句話是有道理的。
過了一會,我的眉頭又皺起來。
這題,我不會。奇怪,高等數學居然會有這麼難的題目?我撓頭,繼續想。
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出來,只好找人幫忙。
「何東平,」身邊最接近的認識的人就只有他,我轉頭敲他的桌子:「這題怎麼做?」
何東平一臉苦相:「你都不會,我怎麼會?」
也對,他的高等數學還不如我。
「去問夏敏。」他提議:「夏敏高等數學期中考全級第一。」
「夏敏在哪?」
「不知道,隔壁階梯教室吧。她平時就在這兩個地方晚自習。」
「那好,我去看看她在不在。」我站起來。
何東平在後面小聲提醒:「知道了回來把答案告訴我。」
「知道了。」
我繞後門,進了隔壁的階梯教室,站在教室後面最高處四下張望,看見夏敏瘦瘦的背影。
剛露出笑容,赫然發現夏敏旁邊的背影頗為熟悉。
哼,永祺這個投機分子,居然知道纏著夏敏複習高等數學。可惜學習是不能靠別人的,你就算再殷勤十倍,夏敏也不可能在最重要的大考冒著被記過的風險給你傳答案。
我悄悄走到他們身後,打算狠狠奚落永祺一番。
「嗯,就是這樣……先把這個求導,然後帶入公式,接下來就簡單了。」永祺嘀嘀咕咕,和夏敏交頭接耳。
「永祺,你真厲害。」夏敏笑著抬頭,猛然發現已經走到附近的我:「瞳瞳,你也在這裡自習?」
「我在隔壁教室。」我聰明地覺察永祺的眼光有點極不對勁的戲謔,連忙忽略這個討厭分子,把目光放在夏敏處:「夏敏,這一題,你會不會?」我把書遞上去,指一指畫著標記的題目。
「這題嗎?會啊。」
「真的,那教教我。」我故意表揚表揚她:「夏敏,你真厲害。」
夏敏搖頭:「哪裡,永祺剛剛才教我的。」
我幾乎當場啪嗒摔一跤。面無血色地把視線轉到永祺處,永祺沒有對我擠眉弄眼,反而低頭繼續溫習功課。
「永祺教你?」我有點心虛地懷疑:「他是不是先去問了老師?」
「永祺高等數學很厲害,瞳瞳,你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會和他打賭嗎?
我摸摸額頭的冷汗。
不祥的預感,又出現了。
期末複習可以用地獄來形容,加上和永祺事前的打賭,簡直比十八層地獄更可怕。
我心驚膽戰看著永祺慢慢把一直隱藏的實力暴露出來,額頭的冷汗一天比一天密集。原來永祺厲害的不僅僅是高等數學,他每科都很厲害。現在遇到不會的習題,同學們第一個選擇就是去找永祺,找不到永祺才來找我。
「瞳瞳,現在我真的覺得讀書與遺傳有關。」何東平說:「你看,你和永祺兩兄弟,讀書都這麼厲害。這回全班的第一第二,八成就是你們兩。」
「我只想要第一,不想要第二。」
「哇,鬥志可嘉。」何東平豎起拇指,吐吐舌頭:「好啊,你和永祺比賽一下,看誰可以拿到第一。」
他不知道我們打了什麼賭,當然說得輕鬆。
可憐我整天提心弔膽,不敢有一絲鬆懈。
永祺努力複習,對我不再步步緊跟。譚妙言似乎找到機會,總是出現在我身邊,自習時,十次有八次驀然回頭,會看見他的微笑。
「瞳瞳,你為什麼總不理我?」
我低頭,想起答應過永祺的事情。其實,我在某些時候也是君子來的。不能和譚妙言說話,可以用寫字代替啊。
我刷刷在紙上寫了一句:「永祺不許我和你說話。」
「你聽他的?」
我搖頭,又寫:「我自己也不想和你說話。」
「為什麼?」
「因為你是壞蛋。」
「誰說的?」
「永祺說的。」
「那你還是聽永祺的話。」
「永祺雖然也是壞蛋,但他說你是壞蛋總沒有錯。」寫到後面似乎難以自圓其說,我把紙條揉成一團扔掉,指指嘴巴,又指指課本,表示我要開始複習。
譚妙言沒有說什麼,對我笑笑,也低頭看書。
期末考試,終於在我極不想它來到的心情下來到。
一連三天,五門大考。
全班緊張,情形有如敵軍來侵。
我的情況更糟糕,簡直就是大難臨頭。
每做一題都檢查再檢查,雖然小心翼翼,但還是害怕有錯漏。一旦有一題不懂或者拿不準,我就會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傻瓜似的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