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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4:05 作者: 曬豆醬
    現在的紀雨石23歲,別的再不變, 眼睛裡的東西也不一樣了。他長大了。

    「我也不知道, 咱們盡人事聽天命, 好吧?」楊興不會說大話,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可紀雨石是抱著希望來的,他怕到時候會失望。

    再穿校服的體驗十分微妙,紀雨石不停地問帥不帥。怎麼可能不帥啊, 楊興每一回都笑著告訴他, 這小子真帥。

    「師兄我帥嗎?」站在門外頭紀雨石還問, 愛惜地摸肩章。這不是別人的衣服,這是楊興的校服,學霸,龍霸天,大帥逼,「我帥吧?」

    楊興給他整整衣領, 不知道第幾回告訴他:「帥,特別帥,比師兄穿上帥多了。」

    「是吧?師兄你的衣服我穿真合適,以後給我吧。」紀雨石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穿著母校這身衣裳進考場,努力三年等待背水一戰,卻因為自己一衝動釀成苦果。這就和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一樣,他知道自己是千里馬,滿身鬥志,哪怕明知道自己肯定是出國念大學也想上場一試,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優秀畢業生的第一排。

    可第一排那人最後是梁忞那小子,風頭出盡。也行了,要是別人紀雨石得氣死。

    「幹嘛,想獨占我校服啊?這可是師兄的戰衣。」三年拼搏的努力,日日夜夜怎麼能忘,這可真是戰衣。楊興現在再看紀雨石突然感覺對了,原來早在高三那年,紀雨石就穿著校服在他心上划過一道子,還是用美工刀劃的,叫人念念不忘。

    紀雨石特臭美:「給我吧,你看你眼裡的小火苗,小石頭是不是巨好看?」

    楊興趕緊眨眨眼,這火苗燒旺了就不得了。「……幼稚,不過是挺好看的,你沒怎麼變啊,高一是不是比現在還黑點兒?」

    「大概是,那會兒我天天打球。」紀雨石有種心愿已了的滿足感,能穿上楊興高考過的校服,他臉上有光,也算闖過獨木橋了,「那我推門了啊。一會兒我要是表現好,你得給我買個貂兒,要特風騷的那款,大毛領,走街上一看就知道小爺是個很招搖的小玻璃。」

    楊興真不知道他小腦殼裡成天想什麼,趕緊敲門:「買,下回你穿貂兒來看姥姥,行吧?」

    杜阿姨聽見門響:「呦,來了啊?快進快進,我就想著你們快到了。」

    「阿姨您好,本來我們春節就該來了,石頭他忙,一忙忙到現在。」楊興先邁一步進來,把東西遞過去,「這些補品是給您和老人的,姥姥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春節時候來好大一家子人呢,怪熱鬧。」杜阿姨穿得很喜慶,比前次來看胖了些,「快快快,老人挺好的,在陽光房裡擺弄花呢,哎呀你們買的那株小樹似的,花骨朵就沒斷過,一茬一茬地往上冒……」

    紀雨石抱著他的紅李寧,踮腳往屋裡望一望,想去找姥姥:「那我去看了啊,師兄你和阿姨先聊。」

    「嗯,你去啊,師兄問。」楊興像個家長,把不願意去幼兒園的小孩兒送過去,和老人打了聲招呼才退回來,「杜阿姨,石頭姥姥的情況怎麼樣了?」

    「比年前好一些。」杜阿姨如實地匯報,「前陣子食慾不是很好,感冒了一回。家裡人暫時先把西藥停了,用中藥和藥膳調理過腸胃。但那藥也不能老喝,老人說喝完肚子裡就飽了,吃不下東西。現在好很多啊,晚上會起來要吃的,餓得急,我動作慢還生氣呢。」

    楊興對老人的生活起居再熟悉不過,爺爺也是這樣的,聽著不僅不煩,還很懷念。他又將包好的紅包遞過去:「老人確實就這樣的,都是老小孩兒,脾氣大得哄著,您受累了。」

    「誒呀我要你們孩子這個,不行不行。」杜阿姨推著不接,「家裡大人給了,給過了!你們在外頭賺幾個錢不容易,老人我好好看著,你們放心!」

    「就是放心才給您的,算是我和石頭的心意。您接著吧。」楊興親自把紅包放在杜阿姨手裡,又摁了摁,「也不是很多,您拿著。我知道老人有時候脾氣上來挺不好應付,您拿著吧……最近,姥姥能想起來事兒嗎?」

    誰料杜阿姨執意不收小輩的錢,自己也有兒子,知道賺錢辛苦。「記事還是不行,唉……」

    楊興料到了,這個病只有往壞處走,不會好轉。「行吧,辛苦您了啊,我過去看看。」

    當他走過去的時候,紀雨石坐在躺椅旁邊,像擺弄著七巧板給姥姥顯擺:「這個是雲片糕,我買不著您家鄉的啊,咱們湊合嘗嘗。這個是荷花酥,姥姥您還記得吧,小時候,我總不好好吃飯,您就掰酥皮點心,這樣一層一層地餵我。」

    老人斜靠在搖椅裡面,偶爾搖搖,手裡是一扇絹絲小扇子。她似乎也在想,笑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著,腳下那盆桂花全開了,花朵開得又香又大,不輸北方傲雪的臘梅。

    「姥姥好。」楊興乖乖去打招呼,很少得到長輩關愛的他很羨慕小石頭。

    雖然上回見過一面,但這回已經忘乾淨了。老人只是笑著問紀雨石:「這是捺以前葛小朋友唍?」

    紀雨石這回來比上次有底氣,東西實打實花自己錢買的,不心虛,頭也不抬地答:「嗯,不過伲長遠朆碰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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