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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4:05 作者: 曬豆醬
楊興判斷不了他是真問還是假問,麻麻的痛感這時候才從腕下起來,是一種深涼的感覺。「能,但估計往後抬不起重活兒了,得養。」
「知道厲害了就行,咱們都是實在人,不為難小輩。」串兒青意味深長地瞥他倆一眼,吹了個哨子,「你,惹事兒的那個,叫什麼?」
紀雨石仍舊不是能忍的脾氣,剛才是求人,這會兒他幫楊興壓傷口,感覺師兄死死摁著自己的手背。「大名紀雨石,你要想約架咱倆單獨來!」
「呦呵,還想打呢?就你這脾氣,在什剎海叫人打死都不可憐。他說,你是為了護他弟弟?」串兒青瞧這一對兒苦命鴛鴦,血是滴滴答答從手上往下淌,一條淺藍的圍巾快要染成深藍色。
「也是看不過你們以多欺少。」紀雨石沒看清傷成什麼樣了,先胡亂地壓住楊興的脈,「我師兄傷了,你別特麼貧了行不行!」
「我也得讓你著急著急,知道下手沒輕重的教訓。」串兒青甩開膀子倒滑起來,「得嘞,你們那個店,咱們也摸清楚了。下周一約上你師兄的弟弟,我帶弟兄們認個人,把這件破事兒徹底了結。否則他人是別想再來什剎海了,叫兄弟們瞅見了指不定要挨打。」
楊興聽出這裡的意思,那幫人不僅記了紀雨石,記了他,還記了小光。這才是他最怕的。「行,下周一我帶我弟過來,但你們要是跟我玩兒陰的,我沒今天這麼好的脾氣!」
「知道你不是善茬兒……亮子的醫藥費,就不跟你伸手拿了。得嘞,去看看手吧,往後陰天下雪疼的時候,你倆就知道打了人的錯處。」串兒青慢悠悠地說,帶著一圈人慢悠悠滑走了。紀雨石是從不在冰上打滑的,突然跟站不住差不多,扯著楊興的袖口往岸邊挪。
手裡這段袖口都是濕的,他分得出來不是化開的冰,是血。是鮮血糊在皮膚上,還有熱度,還有黏度。
「師兄你別怕啊,別怕,走,誒呦我艹……」他摔了一下,站起來接著走,「甭信他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別說接你幾根手筋了,就特麼是斷了也能給接上……你千萬別怕啊,別往那處想……不想就不疼了,真的……」
「石頭你慢點兒走!」楊興確定身後的人不見蹤影,反手拉住了他,「你別慌,腿剛好再摔壞了。」
「摔壞你麻痹啊楊興!」理智在一點點恢復,紀雨石就恨自己抱不起來他,否則一路飛馳往醫院沖,「你完了,你知不知道這輩子你都完了,啊?你知不知道!」
楊興動了動手指,疼啊,刺心的疼:「要是我告訴你,可能沒傷那麼深呢?」
「小爺信你就是天字號第一大傻逼!」紀雨石也沒這麼凶的吼過他,什麼都顧不上了,「我特麼又不是沒叫冰刀拉過,那玩意兒滑過去還能有好?不過師兄你別怕,真的,你這手拿不起來東西了我也能養你,你這手是為了我廢的,我養你下半輩子……」
「誰用你養啊?嘶……揭了圍巾我先看看傷。」他們上了岸,楊興想把圍巾拿下來,可紀雨石攔著不讓,「不行!你這傷口必須堵住了,去醫院!必須去醫院縫針!你看著滴答一溜子血……」
楊興輕輕掀開一角,開始疼了,鑽心鑽骨似的。「先不用去醫院,我覺得這傷……沒串兒青說得那麼玄乎……」
「狗屁!怎麼可能!他能饒了你就真是天字號第一大傻……」紀雨石突然一頓,但也不敢猜,只是力氣一下小了許多,「真不去醫院看看?」邊說邊在周圍找人,看那幫人到底走沒走。
楊興搖搖頭,還不忘吩咐紀雨石推上送餐小摩托。「走吧,咱們回家再說。」
回了地下室紀雨石先感覺到一陣安寧。屋子還是那個正方形的小屋子,一張床,一個衣櫃。桌子上擺放著倆人沒吃完的早飯,晾著只剩三分之一的名牌紅酒。
那瓶酒他連喝一口都不捨得,可楊興偏偏喜歡聞它的酒香,於是他便暴殄天物一般地晾著,瓶塞切掉了一半,是真好聞。
楊興嫌身上髒,不想坐他們月牙白的床,可被紀雨石一把推上來,坐髒了一片。「誒你!別鬧,小傷,上回買的酒精還沒用完呢,擦擦就行了。」
「別動啊,一會兒疼!」紀雨石一直把著他的手腕,箍得紅了一圈,怕失血太快。圍巾裹三四圈,拆開的時候一些毛線黏在傷口上,只好生生地拽下來。
和自己想得差不多,楊興當時還沒看仔細呢就被紀雨石裹了圍巾,這時候再看,心裡就有底了。
手沒廢,傷口深了些,但遠遠沒到割斷手筋的深度。
「艹……」可這在紀雨石眼裡就是天大的傷了,拿著酒精棉球不知道該怎麼擦。
「師兄你……忍著點兒啊,我擦了啊。」這句話說了又說,還是沒敢下手。最後叫楊興一把奪過,捏著往傷口上狠狠地摁。
「我艹我艹,你輕點兒,我特麼看著都疼。」滴下來的酒精像紅櫻桃汁似的,半透明紅色。「傷、傷這麼深啊,師兄你疼不疼啊?這得縫針了吧?你別怕啊,治不好我養著你,讓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天天數錢就行。我不叫你受一丁點兒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