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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4:05 作者: 曬豆醬
要是有錢,再順便買個熱搜。
可想起小光黏著紀雨石的樣子,楊興又猶豫了。這一步他不能邁,只能往後退。可退一步又不捨得,只好再往前邁半步。
嗯,掛網上就夠了,熱搜就算了吧。
紀雨石有種滿足感。他問過小光,你哥的鼻子怎麼回事兒?
楊光那年初一,住的是爺爺故居,周邊很亂。家裡除了自己就是一個照顧他的阿姨。他哥太疼他,什麼都買最好的,後果是叫流氓盯上,搶了錢包和手機。
楊興那年大一,陪著弟弟住了幾天,接他放學,直接又遇上那伙人。兩敗俱傷,搶錢的那個斷了前臂,楊興斷了鼻子。可以後再沒人敢打楊光主意,
這麼個能耐人,如今叫自己嚇住了,紀雨石有股衝動,覺得自己能耐非常大。當晚回家就早早洗漱,早早進被窩睡覺覺。
第二天果真起得早,不過不是自然醒,是凍醒了。鼻子好像呼吸不上氣,太冷。
紀雨石醒來一看,手機里有梁忞的微信,是他大學雪景。怪不得昨晚的夜空有些不尋常,憋著降雪吶。
楊興正在洗臉,叼著牙刷,根本沒想到紀雨石能醒。「你怎麼也醒了?」
「小石頭凍凍,凍特麼死我了。」被窩裡唯一的熱源就是貓,紀雨石哀怨地趴在枕頭上。
「那你是再睡還是起來?」楊興給他扔了個毯子。
「起吧,去看姥姥咯!」紀雨石一猛子躥起來,疼得差點兒又縮回金針菇。
雪下得不大,地上沒積多厚。是一場雨夾雪,小冰碴子打臉上生疼的。紀雨石拎著營養品,看楊興端起那盆小桂樹,驚醒地發覺自己可能被套路了。
這些明顯就不是一個人能拿的啊,師兄果然是大變態!
計程車上兩人並排後坐。紀雨石開始悶悶不樂,琢磨著怎麼跟姥姥解釋。
「怎麼了?沒吃飽啊?」楊興專注地看著他,看出他在緊張。
「嗯,師兄昨晚沒餵飽小石頭,餓著呢。」紀雨石穿個紅羽絨服像省親的,眼裡都是狡黠,「你幫我個忙成不?」
倆人都是大長腿,縮著膝蓋,還非要往一起擠。
「你先說,是不是求師兄幫你編謊話?」
「嗯,大概是。」紀雨石點點頭,覺得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有共鳴,哎呀好喜歡,「師兄啊,一會兒見著我姥姥,你就說自己是我大學同學,說我去美國了,美國學校假期太短了才回不來。我是姥姥帶大的,4年多沒回來,指不定怎麼生我氣呢。」
楊興本想嘲笑他一把,可眼前全是紀雨石昨晚挑鐲子的認真樣兒,真像個小慫包,看這個不行、看那個不行,不知道買哪個才好。手裡錢不多,明明才一萬塊,卻總偷著瞟那最好的。
就是拿不出錢來罷了。要是有錢,他敢朝那6位數的下手。
「行吧,那咱倆先好好對一對串詞,別在你姥姥面前露餡兒。」楊興看向窗外的雨夾雪,覺得車裡熱得要命。
都怪旁邊這紅羽絨服。
第 35 章、小石頭是誰啊
桂花, 蘇州的市花, 楊興記得還有個木樨花的名字。說是盆栽,簡直就是一顆小樹, 再加花盆可不輕。
聞上去有股韻味, 有股清香。
「你姥姥是蘇州人啊?」楊興跟著上了電梯, 第一回來養老院。
印象里的養老院應該和醫院差不多吧,這裡倒不同。剛路過自助式餐廳, 裝修非常時尚, 中西餐合併。陽光由天井而入,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斑光點點。
「是, 我姥姥是蘇州點心鋪的大閨女, 姥爺那時候就做生意了, 又合八字又下重聘娶回京城的。說是嫁妝就裝了幾個船,從天津渡口再運進來,牛逼吧?」紀雨石上了電梯按頂層,「你看我皮膚黑吧, 都隨姥爺了, 他就黑。可我姥姥可白了, 所以我媽就白。可倒我這兒又黑了,不得不說隔代基因的強大啊。」
「這有什麼隔代的,你又不是特別黑。」楊興對著電梯鏡整理劉海,總覺得今天這頭髮不聽話,怎麼撥都不滿意,「你姥姥一個人住這兒啊?」
紀雨石心中忐忑不安。「嗯, 姥姥的身體不好。」
「你是姥姥帶大的?」楊興又問。很少見紀雨石在意什麼,現在整個人都蔫兒了。
「是,我就是那種姥姥帶大的典型大外孫。」紀雨石擤了把鼻涕,鼻子凍得又酸又疼,「我跟我媽都沒這麼親。小時候爸媽特別忙,幾周都見不著。家裡請兩個阿姨照顧我,可我還是想找他們。後來姥姥就把我接她身邊了,做一手好菜,唱蘇州小調哄我睡覺。她家祖輩是開點心鋪的,什麼好的沒吃過,結果就吃傷了,一口酥皮都不碰。可要是我拿給她的她就吃,寵了我一身臭毛病,全家都得讓著我。那幾年我最快樂,就是自己太皮,摔了姥姥一個鐲子。」
楊興繼續折騰劉海,聽著。
「我媽說她從沒見過我姥姥哭,就一個鐲子把她摔哭了……我小時候真的特別皮,一點兒不當回事。我第一回見小雙那天,他說話口音和我姥姥一模一樣的,特好聽!姥姥不是改不了,她大家閨秀,又聰明又能幹,就是不改鄉音。我猜她是想家,小時候還說將來賺錢了帶她回去呢。」
「飛機票又不貴,你明年就帶老人回去看看啊。」楊興感覺嗓子裡堵得慌,那一個玉鐲子怕是老人的嫁妝,沒準兒還是太姥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