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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4:05 作者: 曬豆醬
    「你早說啊,你早說我早約你了,輪得到那大色逼!要不咱倆這周就約會吧?」紀雨石站著也疼,又坐下了,找不到合適的姿勢。

    這時唐雙反過來勸他。「咱們約會是朋友約會,不一樣。我不是容易上當的,也想找個人抱團取暖了……大概就是,兩個人一開始就說清楚,反而很放心。周先生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紀雨石本來還想勸,唉了一聲,一拳砸上吧檯:「靠,那不是便宜他了!」

    「紀少……我又不是小孩子。」唐雙哭笑不得。

    「反正你選誰都比選他好,你說這幫人是不是大變態啊,我師兄成天看我不順眼,也不知道夸一句。」紀雨石才暖和過來,解開紅李寧,「真受不了他,等小爺再多賺幾倍,天天嘲諷丫的。」

    小雙這時候悄默默拿出手機來,發了兩個字:到了。

    「你說我師兄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同意我干酒托的人是他,天天擠兌我干酒托的人也是他,這人有特麼精神分裂吧?」紀雨石耳朵都氣紅了,把額前幾根頭髮撩開,一指,「你看!我腦門兒都起包了,就是被他氣的!」

    「其實楊先生這個人很好的。」唐雙溫溫地勸,微信里楊興秒回了他,回了謝謝。

    好個錘子啊,紀雨石無精打采地晃著腿,連句表揚都沒聽著。今晚悠著喝吧,累死了。

    楊興的手機從爺爺去世就沒有開過靜音。特別是夜裡,別人會關機會調震動,他反而把鈴聲開最大。4點多的時候微信一響,同時叫醒了他和貓。

    [唐雙:快走了。]

    [楊興:謝謝。]

    緩了一緩,他起身穿衣。12月底的凌晨必須穿羽絨服了,他也沒來得及買呢。黑李寧、黑褲子、白帽衫,再加一件米色的衝鋒衣,走在街上像個夜遊神。

    楊興傲死了,有他那份獨有的脾氣。紀雨石說不用送他絕對不再多問一句,但是他可以接。

    想起那人就來氣,楊興隔著平安大道怒視酒吧街,等著那邊人影現身。那份傲氣明令禁止他穿過馬路,站在這裡就算楊興最大限度的讓步了。

    紀雨石從老闆手裡拿了結款,和小雙打了個招呼,把紅李寧的拉鎖拉到喉結。一出酒吧差點兒被風吹死。

    北京冬天的風啊,就跟和人有仇似的。

    有傷不能喝酒,紀雨石明明白白的,可還是喝了。所以現在傷口開始作妖,一處比一處跳著疼。也許是故意和楊興較勁,今晚喝過了五分醉。可又不敢太較勁,七分差不多了。

    酒吧街已經入睡,紛紛收起戶外的卡座。紀雨石一個人溜邊兒走,偶爾把吃不完的牛肉乾扔給流浪貓。五點出頭的時候天還是鴉黑一片,隔著平安大道,有個火紅的亮點兒在對面忽明忽暗。

    有人?蹲馬路牙子上抽菸?這個時候?哪個傻逼?紀雨石也警惕,特意繞開幾步。隔著霧氣發現這個傻逼就是他今晚罵了好幾個小時的楊興。

    楊興看他走路不直,料到這臭小子又喝多了。原本還想問他冷不冷,這會兒氣飽了。倆人誰都沒搭理誰,就是隔著三步的距離,一前一後,你慢我就慢,很默契地往回走。

    紀雨石在後頭打個酒嗝兒,罵師兄為人太高冷。楊興在前頭猛吸菸,罵騷石頭貪杯不聽話。

    一路不近,偶爾轉過的街角照不到燈光。楊興打開手機燈照亮了路面,這才縮短距離,他們一步之遙。

    走到地下室,紀雨石才看到他手裡有個保溫杯,又看到衝鋒衣的兜里揣著慘叫雞,一下繃不住破功。

    「靠,師兄你帶著它幹嘛啊?」紀雨石念著有人接的好,給他鋪台階。

    楊興拎著他脖領子進的屋,氣得手癢肝顫,好像喝多的人是自己。「有傷還去喝酒,你就作死吧。」

    「誒誒,你別使勁兒拽,我暈。」紀雨石一跟頭坐床上,腰上一痛,屋裡好暖和,地鋪都鋪好了,「師兄啊,我今晚……嗝,今晚也賺錢了。」

    「就你會賺,真牛。」楊興擰開保溫杯,假裝是自己喝,喝過之後順手給了紀雨石。

    「謝謝師兄……誒?你吃螺旋藻幹嘛?給小光買的。」紀雨石看桌上的藥瓶開了。出這麼大事,他怕小光睡不踏實。

    楊興感覺站在拔河的弱勢方,那邊就是自己養大的可愛弟弟。「我最近睡眠也不好,不能吃啊?」

    「吃,能吃,你吃我也高興。」紀雨石特驕傲,一把大錢往桌上堆,「師兄你看,小石頭賺的,快有600塊了。」

    「嗯,看見了。」楊興掃過一眼,這錢都是帶著酒氣的,還不是紀雨石一杯杯喝出來的。

    他不願意看。

    紀雨石借著酒醉加持的勇氣,站起來面對面了,猛地推人一把。「你就不能誇我一句啊?你這人對我有意見是不是?」

    「你干損耗健康的工作我還得夸啊?」楊興不想和他解釋,「先睡覺,睡醒了再夸。」

    「我不!我告訴你楊興,今天你不夸,過了這個村,我還在下個村等你。」紀雨石大著舌頭說,眼睛困得掙不開,還想貪戀師兄的美色,「你說你,天天板著臉……幹嘛這麼沉重啊?你不待見我,笑一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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