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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知喬端起來一口氣喝掉，長舒口氣，總算是活了過來。「再來一杯。開心果也給我再來一盤。」

    末了還點評道；「酒味兒不好聞，多給放點檸檬水。」

    程嶼乾脆倒了杯檸檬水給他，反正小老闆也喝不出來：「開心果都吃三袋了，你不怕店給你吃垮了啊？」

    「我自己的店，我都不擔心了你瞎操心什麼。」蘇知喬壕氣地擺擺手，然後又開始叨叨：「你說我長得也不比你差吧，還有錢。怎麼連個跟我搭訕的都沒有啊？」

    一個托盤啪地放在吧檯上，上頭壓著兩張單子，一個穿著粉t恤九分褲，細腳伶仃的男生靠在吧檯上，不耐煩地扇著風：「百利甜和長島冰茶。給我一杯水，渴死老娘了。」

    蘇知喬立刻轉向面前的人：「皮皮，你給評評理，你說為什麼程嶼勾搭人一勾一個準，就沒人找我呢？」

    皮皮乾笑，水都不喝了，嚷嚷著今晚好忙好多單要下，一溜煙跑了。

    程嶼在心裡替皮皮回答了他沒敢說的話：咱們這家酒吧招來的客人全是受，找誰勾搭你去？當姐妹啊？

    蘇知喬叨叨了半天，皮皮不搭理他，程嶼頂多回他幾個嗯，氣得一拍桌子：「你這人真沒勁兒，沒法聊。小棋呢？」

    「上夜校去了。」程嶼從櫃檯里拿出一份蛋糕，配上刀叉：「小棋給你留的。」

    蘇知喬拿勺子挖著蛋糕吃，讚不絕口：「還是小棋知道心疼老闆。這手藝越來越好啦。」

    韓小棋是他們店裡新招的兼職，年紀很小，剛剛滿十八歲。他從鄉下來，一人在這個城市裡討生活，無依無靠的，大家都很照顧他。奈何他人長得白淨瘦弱，還自帶某種氣場，專門招猥瑣男。程嶼為他都跟顧客動了幾次手了，蘇知喬恨不得在門口掛個猥瑣男與狗禁止入內的牌子。最後把他調到後廚去幫忙，這才好點兒。

    韓小棋是個很知道感恩的孩子，手腳勤快，每天下了班還幫著酒吧打掃清潔，死活不肯要蘇知喬給他開的雙份工資。於是蘇知喬一合計，給他報了個挺有名的烘焙課程，將來也是門手藝。後廚還專門添置了一個烤箱，專供韓小棋自己鼓搗。沒想到韓小棋還挺有天賦，除了開頭幾次做出的蛋糕比較失敗，現在手藝是越來越好了。酒吧的菜單上也添了甜點這一欄，賣的全是韓小棋做的蛋糕。

    蘇知喬看著盤子裡的這份栗子蛋糕，三角形的蛋糕沒有什麼花哨裝飾，白色的奶油擠成一圈花邊，底下是金黃色的戚風蛋糕，挖一勺還可以看見裡面夾著栗子蓉，入口香甜不膩。

    看著挖了一小塊的蛋糕，蘇知喬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加個濾鏡，發到微博：「小棋子的蛋糕。」

    他的微博名就叫浮嶼小老闆，粉絲挺多的。一開始註冊這個微博還是為了給酒吧宣傳宣傳，結果成了他的個人號。頭像用的是他自己的照片，客人偷拍的。

    照片是從斜對面偷拍的，角度和光線都掌握得很好。燈光昏黃曖昧，蘇知喬坐在吧檯邊，正好處於光影的邊緣，穿著一件淺色的v領毛衣，露出一截修長脖頸和鎖骨。微微側頭，似乎在聽身邊的人說話，又像是在出神。

    他烏黑的髮絲落在額上，面容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好看，神情無辜得讓人恨不得把他摟進懷裡。用粉絲的話來說，奶乖奶乖的。

    偷拍的小女生把這張照片發在微博上，還圈了蘇知喬，等蘇知喬偶然打開微博的時候，差點被湧出的新增粉絲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就是問皮皮是不是給自己買粉了。等仔細看了看才知道，原來那小女生偷拍的照片被幾個帶v的八卦號給轉了，底下的人都在問這個小帥哥是誰。當然也有不和諧的，紛紛質疑這是誰家的三線小模特想出道，故意炒作。

    蘇知喬把夸自己帥的留言喜滋滋地看了一遍，然後轉發：本人在這兒。轉發這條微博來浮嶼酒吧，老闆請你喝一杯馬提尼。

    正主一出現，許多被照片煞到的小女生立刻啊啊啊轉發，還有組團來圍觀的。回去後紛紛發微博表示真人更帥，浮嶼酒吧的生意也跟著蹭蹭蹭好了不少。

    最近蘇知喬天天發韓小棋做的蛋糕，給他做宣傳。吧檯邊上專門放了個玻璃的展示櫃，漂亮的小蛋糕往裡頭一擺，賣出的利潤全歸韓小棋，讓他攢點錢，也不用那麼辛苦打兩份工。

    「看著好好吃啊！我的減肥大計！」

    「小老闆深夜放毒！」

    「小棋子是不是特別清秀的那個小哥哥呀？眼睛下有淚痣的那個？」

    ……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還沒睡，轉發和留言陸陸續續地增加，蘇知喬刷開看了一遍，心情稍微舒暢了點兒。

    到了十二點整，程嶼解下圍裙丟在一邊，對皮皮招呼了一聲，走出了吧檯，當著老闆的面堂而皇之地早退了。

    換了平時，蘇知喬肯定得嘴炮一頓，可今天只是懨懨地趴著，吭都懶得吭一聲。小老闆不對勁啊，程嶼琢磨著。還沒琢磨出個頭緒來，他的注意力就被今晚約好的小男生勾走了。

    那個小男生靠在座位上，歪著頭一點一點的，看來是等都快睡著了。程嶼高大的身影站到他面前，擋住了燈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是程嶼，笑了：「才來啊？」

    程嶼覺得他挺可愛的，彎身沖他伸出手：「等急了？走吧。」

    一高一矮兩個人幾乎是貼著出去的，那個小男生坐上了程嶼的機車后座，雙手環在他腰上，被摸到的結實塊壘震撼了一下，臉更紅了。程嶼踩下油門，機車轟一聲開走了。

    「墮落，墮落！」蘇知喬痛心疾首，羨慕嫉妒恨兼而有之。

    鑽進吧檯里的皮皮也喪著臉，跟著同仇敵愾： 「這貨屬牲口的吧，一天天的沒斷過，後宮都能從店門口排到街尾了。」

    蘇知喬撐著下巴，跟皮皮閒扯了一陣。有客人走到吧檯邊探頭探腦，看見皮皮和蘇知喬坐著閒磕牙，問道：「我家程嶼哥哥呢？」

    「他今天的檔期滿了。點杯酒，我給你插隊領個號。」皮皮沖客人眨眼。

    客人翻了個白眼，走了。

    批評了一下皮皮的工作態度，蘇知喬擦擦嘴站起身來，「我還是先回去吧，看了一晚上店累死我了。」

    「喲，您就坐這兒磕了一晚上的開心果，可真是累壞您了。」皮皮彎身恭送他。

    蘇知喬沒能走成，一出門口就撞上了回來的韓小棋，他眼圈通紅，慌慌張張的，跟後面有狗追著似的。

    第十章

    「怎麼了小棋？誰欺負你啦？」蘇知喬扶著他，發現韓小棋的身體都在發抖，只得扶著他到吧檯邊坐著。

    「知喬哥。」韓小棋的手緊握著蘇知喬的，他的臉很小，眼睛卻大，瞳仁又圓又黑，此刻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又什麼都不肯說，看著特別惹人心疼。

    蘇知喬都要急死了，看著韓小棋這幅樣子又不忍心逼他：「好了好了，這不回來了嗎，在自己的地盤上你還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