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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0:48 作者: 雋眷葉子
更讓老太太嘆息的是寧氏的眼界實在太低,明明蘇雲朵已是蘇氏嫡支二房的大姑娘,給蘇雲朵尋摸親事的眼光卻還是局限在蘇誠志那七品官職上,這是老太太絕對不能容的。
當然老太太對寧氏所出的幾個孫輩卻是滿意的,對蘇雲朵這個孫女更是百般中意,若不然也不會要今日這樣的考慮。
蘇雲朵在陸老太太身邊坐下,愛嬌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臂,雖有些心疼寧氏卻也不好馬上替她求情,只笑著說起柳玉書來:「祖母應是誤會了爹娘的意思。爹爹讓玉書哥來京城讀書,與孫女兒的親事應無關礙,這事還得從爹爹手上的監生名額說起。
祖母你想啊,爹爹剛來京城不久,認識的人無非是咱蘇氏的族人和陸舅公那一府的人,偏這兩方的讀書人中並不需要爹爹手上那兩個監生的名額。
若是我舅家表哥能讀書,自當給了表哥,偏舅家兩個表哥雖說識字卻不讀書郎,爹爹不願意浪費了名額,自然就想起燕山府那邊的朋友和弟子,於是一個給了左家叔父,一個就給了玉書哥。
給玉書哥這個名額,一是因為玉書哥是爹爹在林溪鎮學教書時最得意的弟子,二也是要還柳家的恩情。」
說到這裡,蘇雲朵的臉上就有了不容忽視的傷感,剛穿越來的那段日子對於蘇雲朵而言真的有些不忍回首,如今卻不得不重溫一次。
第432章 最不該許親報恩
陸老太太自是沒有忽略蘇雲朵臉上的神色,雖說她對蘇誠志這一家在葛山村的生活了解得並不詳細,大致的情形卻也是知道的,當然也知道柳玉書乃葛山村村長柳東林之幼子。
想起這一家在葛山村的艱難日子,老太太對寧氏的不滿終於緩了下來,不經意地看了寧氏一眼,見她兩手絞著帕子,那帕子都快被她給絞爛了,不由暗自嘆了口氣,看向寧氏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股子冷厲,語氣卻依然很淡:「站著不累?坐下說話。」
爾後拍了拍蘇雲朵的小手,略帶疑惑地問道:「還恩情?什麼樣的恩情,需要你爹巴巴地接了人來京城讀書?」
「兩年前的秋日,爹爹得了風寒,久治不愈卻被庸醫診為肺癆。爹爹被送回葛山村時有幾個症狀高燒昏迷,咳嗽不止且還咳血,可以說已經奄奄一息。
偏那個時候,蘇家卻生怕過了病氣,直接丟給我們兩床破棉被一袋粗面將我們這一房趕出了家門,連片瓦都不給。
若非村長大伯帶著村老們為我們一家據理力爭,最終給我們爭了個破院子,那一年我們這一家就算凍不死也得餓死。
爹爹原就病體難支,這這樣被掃地出門,自是病上加氣真正是命在旦夕之間
村裡的鄉親也因爹爹的病離我們遠遠的,那個時候可真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又是村長大伯和魏大娘給家裡送來了兩床舊棉絮、五斤上好的白米,才讓爹爹熬出了命,也保住了娘肚子裡的睿哥兒。
在那家人因點小事上門來打岔打砸之後,村長大伯又藉機向那家人要回了爹爹的稟米並逼著那家人給我們田地,那家人自是不願給田地,幾番往來最終才拿了五兩銀子出來買下那個破院子前的四畝多荒地算是我們這一房的地。
雖說最終還是因為小舅帶著陸表哥和孔大夫到的及時,才算救了爹爹的命,也救了我們一家的命。
可是當初若沒有村長大伯從中轉圜並雪中送炭,我們一家只怕等不到小舅回來。
此後雖說日子漸漸過了起來,可是若沒有村長大伯和魏大娘帶著年長的兩個兒子媳婦從中幫忙,只憑孫女那點子本事,哪裡應付得了那家人層出不窮的使壞。
可以說村長大伯一家對我一家既有雪中送炭的恩情,又有錦上添花的情誼。
祖母,你說這樣的恩情和情誼,玉書哥可當得起爹爹的這份提挈?」
雖說發生在葛山村的事,蘇雲朵最終也都是一帶而過,重點放在柳東林一家對他們的資助和幫襯上,可是陸老太太聽了心裡還是一抽一抽的疼,若是她能早些找到他們,他們還會受那麼多的苦難嗎?說起來還是她的錯啊!
可是就算那柳東林一家對蘇誠志有活命之恩情,她也不容許蘇誠志和寧氏為了報恩而將蘇雲朵許給柳玉書。
報恩方式千千萬,最不該許親報恩。
再說,可別當她什麼都不知道,自從那孔老兒夫妻去了葛山村定居,那柳東林一家可是得了不少實惠,那魏氏和兩個媳婦幫廚的工錢可真是不低,若不是要還那柳家的那份恩情,蘇雲朵何必開那麼高的工錢給她們?
還有柳東林和他那兩個兒子幫工的工錢雖說與別人一樣,蘇雲朵私下另外給的還少嗎?
雖說銀錢不能與人命相提並論,可是真正救了蘇誠志命的是陸瑾康和孔老兒,還有蘇雲朵!
若不是蘇雲朵一直給蘇誠志打氣,蘇誠志只怕也熬不到孔老兒去救命,歸根究底蘇雲朵才是那個讓這一家人活下來的根本原因,偏蘇誠志和寧氏只看到外面人對他們的求助,卻生生忽略了活命的根本。
陸老太太在心裡長長地嘆口氣,總歸還是沒能早早找到蘇誠志這個因,才會有如今這樣的果。
只是若了蘇雲朵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得撐起一個家,挖空心思地帶著一家人往前奔,又是種菜買菜,又是種藥種花,真是難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