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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30:48 作者: 雋眷葉子
    第375章 酒坊(八)

    陸瑾康這幾句話,句句直擊引水下山的難點和需要解決的重點,真正是一針見血。

    明明如此出色,曾經的他又是如何會戴上了京城第一紈絝這頂大帽子。

    若陸瑾康這樣的人是紈絝,真不知道像殷寶那樣的,像蘇鳳翔、蘇鳳文那樣的又算什麼?

    一時間蘇雲朵就有些神遊了。

    見蘇雲朵半晌沒有吱聲,陸瑾康不由地就有些尷尬了。

    他這話是不是說得太直接了,讓蘇雲朵覺得自己這是給她潑了冷水,覺得難堪不願理睬他了。

    可是蘇雲朵應該不是這樣受不得打擊的人啊!

    寧忠平也很是奇怪蘇雲朵的反應,不由抬眼看向蘇雲朵,發現她似乎想什麼想出了神,於是伸手不動聲色地碰了碰蘇雲朵。

    蘇雲朵驚醒過來,趕緊甩掉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先對著陸瑾康點了點頭,爾後又搖了搖頭,更讓陸瑾康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雲朵既然想到了把竹子當水管這一節,心中自然也就有通竹節的法子。

    通竹節需要工具,偏偏蘇雲朵想到的那個工具有些特殊,她有些擔心自己一旦說出需要借用的工具,陸瑾康會氣得恨不得擰斷她的脖子。

    蘇雲朵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先不要開這個口比較妥當,就當自己先藏個拙吧,於是只是蹙著眉就著陸瑾康的話道:「能不截斷自然最好不截,竹子相接處若是處理不當定然會漏水,接頭越多漏水點就越多,引下山的水就越少。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這些竹子只在彎道處截斷,其他的全用整棵竹子,儘量減少接頭,可是竹子越長通竹節的難度就大了,用來通竹節的工具只怕也就更難找。」

    「這個應該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能找到足夠長的鐵條或鐵棍子,幾個人合力往竹子裡面搗,應該可以通了這一層層的竹節。陸賢侄,你覺得呢?」寧忠平也蹲下來,一隻手輕輕敲著竹子,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說道。

    陸瑾康聽寧忠平提到長鐵條和鐵棍,眼睛裡有一絲精光閃過,不用猜他也知道寧忠平與他想到一處去了。

    西大營的兵器廠里可不就有粗細長短不一的鐵條、鐵棍,有的還有尖頭,用來通竹子正合適。

    陸瑾康敲了敲竹子,與寧忠平對視一眼,兩人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那孫浩最是較真,我得親自去西大營跑一趟。」陸瑾康直起身來道。

    蘇雲朵聽了有些莫名其妙,好好地說著通竹節,怎麼就與西大營給掛上了?那個孫浩又是什麼人?

    對上蘇雲朵充滿疑問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日自己的落荒而逃,陸瑾康就覺得自己的耳根又有些發燒了。

    最近每當面對蘇雲朵,甚至想起蘇雲朵的時候,一種陌生的感覺總會在心頭微漾,陸瑾康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難怪當自己只到城裡那些有關他與蘇雲朵的傳言時,不但不覺得不快,反而有一絲竊喜,原來是這樣的!

    雖然依然不很確定自己對蘇雲朵的心思,再次對上蘇雲朵這雙明淨得似乎不染塵埃的眼睛,陸瑾康的心裡少了些許窘迫,多了幾多期待,更不願意再逃避。

    只是蘇雲朵的眼睛太過純淨,讓陸瑾康的心裡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陸瑾康定了定心,甩開雜念,深深地看了蘇雲朵一眼,含笑給蘇雲朵解釋道:「上次去西大營送硝石,見過那裡有粗細長短不一的鐵條、鐵棍。我這就去那裡借兩根長兩丈許嬰兒手臂那麼粗細的鐵棍來試試。既然明日就要用水,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將水引下山去。」

    蘇雲朵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太好了,那就有勞表哥了!」

    陸瑾康的心裡突然生出絲絲不愉,有必要如此生分嗎?!

    皺眉看著蘇雲朵,陸瑾康道:「什麼有勞不有勞的!說起來我也是這酒坊的股東,酒坊的事卻一直是表妹在操辦,實在慚愧得緊!」

    好吧,客氣話還是別說的好,沒得又讓人不開心!

    寧忠平看看陸瑾康,又看看蘇雲朵,突然插話道:「陸賢侄此去最好挑帶尖頭的那種,挑根粗的,再挑根略細些的吧。」

    雖然寧忠平只說了與通竹子有關的事,陸瑾康卻敏感地察覺到寧忠平似乎是在警告他。

    至於警告的是什麼,陸瑾康心裡自己也是明白的。

    雖說對寧忠平對自己的防備很是不快,卻也知道這是寧忠平對蘇雲朵的維護和疼愛。

    別說蘇雲朵似乎只拿自己當遠親,就算她真的當自己是表哥,那也只是表哥而已,只看她清純的眼睛,男女之情應該是沒有的。

    如今他雖說占了個表哥的身份,比起寧忠平的親舅身份實在是差得太遠。

    再說他也看出來了,蘇雲朵對寧忠平的信任和依戀,比之作為父親的蘇誠志更甚。

    若他真對蘇雲朵起了意並能打動蘇雲朵的心,要成就好事,他是不擔心鎮國公府的壓力,更該擔心的只怕就是疼愛蘇雲朵如親女的寧忠平。

    發現自己對蘇雲朵的心思似乎已經在心底蠢蠢欲動,陸瑾康的心裡有些駭然,不由眯了眯眼。

    陸瑾康對上寧忠平的眼睛,無論心思如何地翻滾,面上卻依然泰然並不顯一絲窘迫,似乎並沒有察覺寧忠平的警告,施施然地說道:「寧叔考慮得再周到不過,要不,寧叔與我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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