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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但即便是神藥在手,葉一柏的北方抗疫之路還是沒那麼順暢,還是那個老問題,醫療衛生人員不足,這個問題在平津以北的小縣城裡顯得更加突出。
「電報。」裴澤弼騎著一匹馬將一張紙遞給葉一柏。
沒錯,是馬。北方的許多小縣城裡根本就沒有車可以通過的路,很多路更是崎嶇得連自行車都騎不了,因此馬就成了最好的代步工具。
葉一柏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臂,接過電報,「又是我媽的,罵我姐不找對象,還罵你把我拐走這麼久。明明我們春節回去過啊。」
葉一柏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北方一呆呆兩年之久,本以為可以照方抓藥的事卻在沒水沒電的現實面前敗下陣來,長崗、越城這種縣城還好,雖然疫情嚴重,但好歹還算有點基礎設施,但醫療人員、衛生條件的缺乏和落後,使得葉一柏花了整整一年才控制住這幾個小城的疫情。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一個接電建築都能用一隻手數出來的縣城裡,許多工作根本沒辦法開展。
更別說連水電都沒通的小村鎮了,一個人救了一座城,在這兩年裡,這句話放在葉一柏身上毫不誇張。
葉一柏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但是每當這個念頭升起,想到當初那場夾雜著炮火和哭嚎聲的大火,他就會再次堅定信念。
人活了兩輩子了,總要有一點信念,他曾在那場火中許過承諾的,心存敬畏,方得始終。
「我要離開一陣了。」
第262章
「局勢越發明朗了,中日必有一戰,舅公身體不好,我也不忍把擔子丟給老人家那麼久,我得回去了。」
生在亂世,裴澤弼從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好比手術室之於葉一柏,戰場是亂世中的裴家人必將踏足的地方。
「不過你放心,局勢還沒有這麼緊張,我也會保護好我自己。」
裴澤弼上前靠近葉一柏,將下巴輕輕靠在他的額頭上,「生在這個亂世,我必須掌握足夠的力量,來保護愛我和我愛的人。」
葉一柏沉默稍許,開口道:「我從來都不會是你的阻礙。」
「我知道。」
兩人鼻息相對,隔著口罩都能感受到對方鼻間傳出來的熱氣。
「但是我會擔心。」
「我知道。」
葉一柏和裴澤弼的愛情不是一方依賴於另一方或是互相遷就,他們各自獨立,大樹參天,他們理解對方的志向和抱負,並願意盡全力互相支持。
「這邊的事情已經都接近尾聲了,等到最後幾個重症病例度過危險期,我就回上海找你,最多兩個月。」
「好。」
兩個心緊緊靠在一起跳動著,甜蜜中還帶著一絲即將離開的不舍,只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分開竟不是他們以為的兩三個月,而是幾年之久。
剛開始的時候,裴澤弼每周都會發電報過來。
1936年8月
一柏:
我已經回到了上海,舅公很好,只是年紀大了,骨頭有點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骨折了,但是老人家還是不服輸,每天的運動量比我還大。
我去看過阿媽和姐姐了,她們很好,阿媽有點生氣我沒把你一起帶回來,沒留我吃晚飯,我有點想你了。
不,是很想。
你的,
裴澤弼
————
澤弼:
還記得郭嬸嗎?她是最後一個重症病例,她在昨天終於度過危險期了,我很高興,但同時也很擔心,鼠疫給她留下了極大的後遺症,而這個小鎮甚至連一家醫院或診所都沒有,只有我留下的幾套基礎的醫療設備和培養的幾個當地的助手,我有一種無力感……
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你的,
葉一柏
————
一柏:
你是醫生,不是聖人。我也曾想過如果我們的國家能像歐美一樣強大,民眾自信幸福,還有你說的完善的醫療保障該多好。但是事實上這一切都不是憑空來的,美國在一百多年前也不過是殖民地,通過獨立戰爭通過他們先輩的努力才有了今天。而現在我們正處於這個時代,我們也能通過我們的雙手,為我們的子孫後輩創造一個美麗的強大的華國。
給我們一點時間,給我們國家一點時間,會好的。
你的,
裴澤弼
————
澤弼:
會的,百年之後,我們的國家美麗、強大,人民自信,幸福,家家小康,有完善的醫療保證,他們為身為華國人而自豪,我們會看到的。
你的,
葉一柏
……
到了十一月電報忽然就斷了,葉一柏心下焦急,這時候他在北方的事情也都基本結束了,這次北方抗疫的勝利以及磺胺巨大價值的逐步展現為他在國際上贏得了巨大的聲望,他和很多後世耳熟能詳的科研工作者一起被國際權威期刊評為世界級的珍寶。
與來時的大張旗鼓不同,回去的時候葉一柏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只和他幾個本地帶的學生交代了幾句,然後留了幾封信和他在上海的地址,就悄悄買了票回去了。
只是與後世發達的鐵路網不同,從北方通往上海的鐵路就這麼一條,且都要從平津上車,不知道哪裡泄露出來的消息,葉一柏到達平津火車站的時候火車站門口的百姓密密麻麻地站成了兩排,從火車站門口一直排到前面的路口,足足有幾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