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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裴澤弼神情有些嚴峻,他對葉一柏搖了搖頭,這個場合他此時的身份並不適合出頭,藍制服們也囿於庫克等人在場,行為十分克制,然而群情激奮,沒有強硬手段,一時竟控制不住場面了。

    「冷靜,大家冷靜!你們圍著我們幹什麼啊,去幫忙啊!」周郝仁看到圍著眾人一動不動的藍制服,著急地跺腳道。

    領頭的軍士聞言對著手下人點點頭,兩列藍制服迅速向人群跑去。

    「啊!孩子,我的孩子!」人群中忽然響起一聲女子悽厲的喊叫聲。

    傷到孩子了?葉一柏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

    「血!血!別擠了!這女人要流產了!」

    「媳婦!媳婦!」

    「血!血!沾到我鞋子了!」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葉一柏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孕婦?情況比他想的還要糟糕,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的結局。

    「物資里有醫療包,去拿一個。」葉一柏沉聲說道。

    「讓讓,我是醫生。」

    「麻煩讓一下。」

    葉一柏跑向擁擠的人群,裴澤弼見狀也迅速緊跟了上去,孟慶勇及其手下的小隊員們左右成列將兩人牢牢護住,同時動作強硬地將有些混亂的人群推到一旁,硬生生替葉一柏等人開出一條道路來。

    而情緒激動的人群被鮮紅的血液一衝,許多人也逐漸冷靜下來,面露惶惶之色,藍制服們趁勢控制局面,將集中的人群迅速分開,且將他們團團圍住。

    「醫生,醫生,你是醫生,快來看看我媳婦和孩子,救救他們,救救他們。」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看到疾跑而來的葉一柏,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拉著葉一柏的手腕緊緊不肯鬆開。

    他剛剛扶孕婦的時候手裡沾了血,這一抓,葉一柏的衣服手腕上也沾上了一片鮮紅。

    「家屬保持冷靜,我先看看孕婦。一次性手套。」葉一柏從快跑過來的小隊員手裡接過一次性手套,同時道:「你們都離遠一點,麻煩在場的女同志幫幫忙,把孕婦圍起來。」

    葉一柏此話一出,附近的男士立刻向後走了幾步,同時裴澤弼等人轉過身,手拉手圍城一圈,同時向前走了幾步,使那些看熱鬧的人又往後退了好幾步,給葉一柏救治孕婦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我去幫忙。」

    「一個女人躺在大馬路上,被那麼多臭男人看著,想想都難受,我也去幫忙。孩子抱好了,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娘跟你拼命。」

    「走走走,一起去。」

    「大哥呀,讓我們過去吧,我們去幫幫那個妹子。」

    兩個隊員對視一眼,將拉著的手鬆開,三五個女人,有好似還在讀書的女大學生,有打扮時尚的摩登女郎,還有衣著樸素的中年女子。

    「妹子,忍忍啊,我們會幫你擋得嚴嚴實實的。」

    「妹子,加油啊。」

    女子們肩並著肩,背挺得筆直也圍成了一個圈。

    大圈裡麵包著小圈,兩個完滿的圓成了此刻最美的畫面。

    「謝謝。」躺在冰冷地面上的產婦噙著淚,帶著水汽的目光艱難地掃過上方的一個個纖細的背影,「謝謝。」

    「別說話了,留點力氣,前置胎盤,出血量太大了,必須立刻取出嬰兒。紗布。」葉一柏單膝跪在地上,血浸濕了他的鞋底和膝蓋,他抬手從小隊友手裡接過紗布。

    「你……你要幹什麼!這是我媳婦!」男子見葉一柏拿著紗布蹲下身去,有些激動地高喊出聲來。

    葉一柏向來溫和的臉上露出一絲厲色,「閉嘴!這是兩條命!」

    男子被葉一柏的氣勢嚇得後退一步,看著從妻子下身不停流出來血液,他吶吶不再言語。

    「碘酒。」

    「送擔架過來,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在哪裡,她必須立刻手術。」

    葉一柏做完消毒工作後,暫時用紗布填塞止血,同時在產婦腹部用止血帶加壓包紮,「出血量太大了,產婦還需要輸血,通知醫院做好準備。」

    第254章

    「市民們,回去吧,兩個小時前,平康和宛寧已經發了通知,禁止平津籍的民眾入城……」

    周郝仁的聲音在空曠的火車站廣場內迴響,眾人或驚慌或不信,嘈雜的聲音充斥著這個廣場。

    孕婦的丈夫臉上滿是絕望的神色,他看著面色蒼白的妻子,雙手抱頭,好似再也承受不住地蹲了下來。

    「醫院……現在哪來的醫院啊,所有醫院都滿了,醫生自己都倒下了,醫院裡都是傳染病人,看不了病了。」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他頭埋在雙膝中,逃避似地不肯再抬頭。

    「站起來,現在你是她們唯一的依靠。」葉一柏頭也不抬地沉聲說道。

    男子嗚咽的聲音一滯,然後被一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惡狠狠地拽了起來,漢子將他拽到了孕婦旁邊,躺在地上的孕婦迷迷糊糊間感受到了丈夫的接近,艱難地想要抬手去碰觸丈夫的手。

    北方的冬天極冷,被血水浸濕的大襖幾乎結了冰,妻子手的溫度一下子驚醒了這個膽怯的丈夫。

    「醫生!大夫!我混蛋,我王八蛋!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這麼多年了,我沒讓她過過什麼好日子,她……她不能就這樣走了。」孕婦的丈夫涕泗橫流,他用衣袖擦了擦鼻子,又想用手來抓葉一柏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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