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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張素娥此時心裡也十分窘迫,借別人的勢被人當場發現,這個人還是覬覦她兒子,被她甩臉色,幾乎是當著面賭咒發誓不會再讓他和自己兒子扯上關係的人。

    「我是來工作的,跟你沒關係。」這話張素娥說得心挺虛,但是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

    周苗立刻走到裴澤弼身邊,附耳把事情在裴澤弼耳邊說了一遍,裴澤弼聞言,眉頭微皺,隨即瞥了他身側的趙鵬一眼。

    周苗聲音雖低,但旁邊的人還是能聽清楚的,趙鵬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處長,我的錯,是我私心作祟,想要讓他多受點教訓。」趙鵬立刻繃直了背脊,同時深深低下頭去。

    裴澤弼冷冷地看了趙鵬一眼,「下不為例。」

    「是!」趙鵬立刻站直身子,大聲應是。

    裴澤弼隨即看向許成,「許組長是吧,去帶人吧,如果以後再遇到這種事,直接找周苗或者趙鵬。這次是我們警事局的錯。」

    許成聞言大喜,他連連擺手,「裴處您客氣了,這次的事大家各自盡職而已,沒有誰對誰錯的,您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這事辦成了,好話還是要說的,他一個小組長可沒那麼大臉接下裴處的認錯。

    「規矩往往是保護弱者的,不遵守規矩不可怕,但明明是弱者,卻自以為是強者就有些蠢了。」裴澤弼盯著趙鵬的眼睛說道。

    趙鵬額頭的汗立刻就出來了,他明白了裴澤弼話里的意思,他將那洋人抓了回來,且不顧規矩多關押了幾天,看似是強者,但卻忘了,在國際關係中,華國現在正處弱勢,若是這事被報到工部局或者大使館跟前,那租界裡的華國平民就要為他的行為買單。

    就像裴澤弼所說,規矩往往是保護弱者的,那些列強現在還維護著表面的公平就是因為所謂的規矩,他不該因為一己之私打破它。

    「裴處,我自請面壁一周。」趙鵬顧不上擦額頭的汗,急聲道。

    裴澤弼的面容和緩了稍許,「記著吧,下次補上,現在還要你做事。」

    第216章

    張素娥從警事局回來就蔫蔫的,警事局一行,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裴澤弼」這三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權勢。

    這樣的人,張素娥真的是不放心啊,但她又不敢鬧騰得太厲害,這一來二去,急得嘴巴上都冒了好幾個泡。

    與此同時,杭城那邊又發來了電報讓張素娥一家確認他們回去的時間,這還是張素娥第一次有些排斥杭城發來的電報,好好的兒子在她手上跟著一個男人跑了,這讓她怎麼跟葉廣言交代啊。

    張素娥的所有心虛和煩悶迅速轉換成電話里的絮絮叨叨,讓葉一柏都有些頭疼,每當這時候,葉嫻就會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他,臉上明晃晃寫著「你也有這麼一天」這七個大字。

    家裡的事以及救護中心三個新來的小鬼讓葉一柏整個十一月都顯得焦頭爛額,進入到十二月,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立刻就有了節日的氣氛,濟合的後勤特意去買了一顆松樹豎在院子裡,等著聖誕節當天讓全體職工一起點燃。

    然而這個聖誕節過得卻並不是這麼安逸,12月16日,杭城出現了兩例鼠疫患者,雖然無論是杭城還是金陵的當局者們都想隱瞞這一事實,但是疫病繞不過醫學界,葉一柏他們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一周後,北方疫情的消息再也掩飾不住,各大報紙頭版頭條都是長崗市疫情的消息,報紙上那張屍體堆積在一起的照片讓所有看到報紙的人都不由心驚。

    北方同胞的苦難讓很多市民感同身受,許多知識分子紛紛在報紙上發表評論督促金陵當局拿出切實可行的對策來。

    葉一柏問了裴澤弼磺胺的生產情況,這麼大範圍的疫情根本不是一支兩支藥劑能起得了作用的,它需要大量的藥物支持。

    裴澤弼發緊急電報到了香江,香江的回覆卻並不盡如人意,藥物的生產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但想要大規模生產要等到年後,裴澤弼立刻發電報讓他們緊急增加人手,一定要在年內生產出來第一批貨。

    「葉醫生,你手術的時候有一個找你的電話,那個給你章的華國人,上次打來過的。」喬娜努力組織著語言,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胸口。

    章?葉一柏摘下口罩,眉頭微皺,「勳章?」他學著喬娜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隨即用疑問的語氣道。

    「對對對。勳章!」喬娜連忙點頭,這一次她的語速快多了,「就是上次給你勳章的人,在你進手術室不久後來了電話,說是有什麼事想要跟你談一談,希望你能給他回個電話。」

    葉一柏挑了挑眉,行政廳的人找他能有什麼事?

    「我知道了,號碼給我,我等下就打回去。」

    喬娜點點頭,將壓在電話機下面的一張紙遞給葉一柏。

    上海似乎沒有秋天,十月里還是可以穿短袖的季節,到了十二月就穿著毛衣都會四肢冰冷了,葉一柏輕輕呼了一口氣,口中吐出的白霧漫上鼻樑上的玻璃鏡片,使得他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

    葉一柏的近視很淺,平時並沒有戴眼鏡的習慣,只是手術時間一長,眼睛有些疲勞,他就會拿出眼鏡戴一戴,很好看的窄邊鍍銀圓框眼鏡,穿上西裝讓他有時候會有一種回到九十年後的感覺。

    和剛手術完的病人家屬解釋完情況回到辦公室,葉一柏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張薄薄的寫著一串號碼的紙頭,拿起電話筒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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