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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孩子?」葉一柏心中詫異,好吧,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孩子會在這個時候找他,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很感激這個孩子。

    他低頭對鄒晟銘說道:「老爺子,短時間多次血壓急劇升高會加大發生急症的機率,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同時他轉過頭去對裴澤弼搖搖頭。

    裴澤弼輕輕嘆了口氣,對他點點頭。

    這時候瞿明志和那位家庭醫生柳醫生也從病房門口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似乎有些狼狽,半個身體被雨水打濕,頭髮上的劉海黏在一起一縷一縷的,腳上的小皮鞋也進了水,他現在披著一個被單,沒錯,被單,應該是喬娜給的。

    「就是這位先生把這個孩子帶進來的,葉醫生您認識他嗎?」喬娜低下身子一邊拿起被單一角替小孩子擦了擦淋濕的腦袋。

    喬娜指的是裴公館的家庭醫生柳醫生,柳醫生連忙道:「我是在門口看到這個小孩的,他就躲在醫院的牆角,想跟著我們進來,我問了問他,他說來找葉醫生。」

    柳醫生看向葉一柏的目光充滿了早上沒有的熱忱,就好像以前他去其他醫院做飛刀或者示範手術時,那些醫生們看他的目光。

    「葉醫生。」小孩往前走了兩步,但看到自己帶著黑泥的鞋底在病房裡留下不好看的腳印後,又默默退了回去。

    小孩的聲音和他可愛甚至可以說是漂亮的外貌極不相符,這種反差感讓葉一柏很快就想起了一個人來,「肯恩?是你嗎?」

    小肯恩有些高興地抬起頭來,用力地點了點頭,「是我。」沙啞的聲音,許是因為淋了雨受了涼,他想要咳嗽,但咳不出聲音來,臉上憋得通紅。

    「你現在得去洗個澡。」葉一柏上前,從地上將濕漉漉的孩子抱起來,「喬娜,那是我一個月前的病人,名字叫肯恩,你去找找資料,有沒有他家長的聯繫方式。」

    喬娜立刻點頭,「好,我馬上去,下雨天,孩子丟了,家長該多擔心啊,你這個臭小孩。」喬娜瞪了肯恩一眼,使得肯恩立刻轉過頭去,撲進葉一柏的懷裡。

    喬娜說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護士台去翻找肯恩家長的資料,而葉一柏則帶著小傢伙朝值班醫生的辦公室里走去,那裡有熱水可以給他洗澡。

    「醫生跟我們這種舞刀弄槍的就是不一樣啊。」鄒晟銘看著葉一柏抱著小孩子離開的場景,感慨道,在他看來,葉醫生似乎挺喜歡小孩的,那他應該是很愛他那個男性的對象,才願意犧牲這麼多。

    「葉醫生確實很了不起啊,《柳葉刀》,全球最權威的醫學雜誌之一,全球醫學工作者都想把他們最重要最優秀的醫學成果和科研成果投給它,葉醫生是第一個在手術案例版塊發表文章的華國人,外科介入治療癲癇,這代表的是一種新的手術術式,新的領域,又有無數藥物治療無效的癲癇患者可以重獲新生啊。

    我剛剛在護士台聽說葉醫生下周一又要做一台因為癲癇而智力發育遲緩的大腦半球切除術,這又是一個非常高難度是新手術,而且涉及術中喚醒,就是一邊開顱一邊把患者叫醒,測試患者的反應,多麼天才的想法,這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大腦功能區,減少後遺症,即使我不是外科醫生,但我也由衷欽佩他。」柳醫生興奮地說道。

    房間裡的人都不由詫異地看向柳醫生,柳醫生在裴公館當了近十年的家庭醫生了,向來穩重少言,不管是裴澤弼還是鄒晟銘都少有見他說這麼多的話。

    鄒老爺子笑道:「老柳啊,我來上海這麼多天了,你跟我說的話一共加起來,還沒有今天一天說得多。」

    柳醫生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擺擺手,「老爺子,別取笑我了,一時失態,一時失態了。」

    而一旁的瞿明志完完整整地聽完了柳醫生的話,他眉頭微皺,低聲重複道:「一邊開顱一邊把患者叫醒,測試患者反應?是讓患者清醒著感受自己大腦被切開的感覺嗎?這些拿手術刀的,怎麼聽起來比咱拿槍的還要可怕些。」

    瞿明志的話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房間內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包括裴澤弼在內的眾人都不由沉默了幾秒鐘。

    而另一邊在值班醫生辦公室幫小肯恩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洗完後,葉醫生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衣服都濕了,雖說有被單裹著,但是家長過來看到一個光溜溜的孩子裹在醫院專用的被單里,好像不是很好吧。

    葉一柏將小孩裹起來往辦公椅上一塞,「肯恩,你自己呆會兒,我去幫你拿衣服。」只能去護士台那個病號服了,不知道救護中心有沒有準備兒童款的,沒有的話還得去外科拿。

    肯恩點點頭,表示自己會乖乖呆在原地。

    葉一柏走出辦公室,同時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只是他沒有發現,他轉身的一剎那,一個胖乎乎的小孩踮起腳來轉開辦公室的門溜了進去。

    「喬娜,聯繫上肯恩的家長了嗎?我們這有沒有肯恩可以穿的病號服,稍微小一點的。還有拖鞋。他的衣服都濕透了。」葉一柏走到護士台問道。

    護士台里,喬娜正在打電話,她對葉一柏做了個「噓」的動作,隨即禮貌地對電話那頭說道:「請問是肯恩的家長嗎?」

    「不是,哦。對不起,我打錯了,抱歉。」喬娜掛下電話,再次重新撥號,她邊撥邊抱怨道:「上帝啊,我自作自受,病歷里的聯繫方式寫得太潦草了,我自己都認不出這是個什麼數字,幸好只有一個,我只要0到9試個十次就行,如果有兩個數字,我真的直接從黃浦江跳下去,下次我一定規範病歷寫法,這字跡必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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