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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術中考核!

    兩個不停記筆記的小醫生瞬間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挺直了背,看到葉一柏瞟過來的目光,兩個小醫生挪了兩步,走到葉一柏對面,仔細觀察起手術野里的神經和動脈來。

    然後他們深刻認識到了書本和實踐的差距,這是什麼動脈來著?

    「額……嗯,動脈……」

    王茂給了兩人一個同情的眼神,幸好他已經考出醫師執照,是一個合格的醫生了,葉醫生看在這張證的份上也不會隨時隨地給他出題。

    王醫生瞟了眼手術野,這條是動眼神經還是視神經來著,還有這幾個動脈,膜前動脈和鉤動脈吧,還有這根是啥動脈,交通動脈?

    王醫生確定自己也不能非常準確地說出答案後,默默垂下眼瞼,將抽吸器拿得更加穩了點,很正常嘛,他們學神經內科的,我又不是……

    葉一柏慢慢分開外側裂,沿著頸內動脈一直到大腦中動脈,此間動作都非常小心。

    「剛剛是動眼神經、脈絡膜前動脈,現在是頸內動脈和大腦中動脈。」葉醫生看著兩個小醫生窘迫的模樣,沉聲道:「對於大腦結構的認知是神經科必須掌握的基礎知識,每一根動脈每一根重要神經,你們都需要牢牢記住,這是最基本的。」

    兩個小醫生被說得面紅耳赤,「對不起,葉醫生,我們下回一定記住,一定記住!」

    輕輕切開顳葉和額眶區之間蛛網膜,「牽開。沖洗。」

    見葉一柏的手術台抬起,比利和王茂立刻各就各位,進行牽引和沖洗抽吸的工作。

    將顳葉和額眶區之間蛛網膜牽開,就露出了海馬旁回來。

    「吸引器」

    確認海馬頭結構後,葉一柏用吸引器分離前方的杏仁核,同時將內側來自顳後動脈的供應海馬及海馬旁回的血供切斷,結紮。葉一柏的動作輕柔但迅速,兩個小醫生連記錄的時間都沒有,他就在進行下一步了。

    夾著海馬頭和杏仁核的鑷子和治療盤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葉醫生將魏如蘭的顳葉復位,因為只切除了內部海馬杏仁核的緣故,從外面看,幾乎看不到這次手術的任何痕跡。

    這時候,手術已經持續了四小時二十分鐘,比葉一柏和魏如蘭家人說的手術時間,已然超過了二十分鐘。

    但是手術還沒有結束,切除海馬杏仁核後,他們必須對魏如蘭進行二次喚醒,同時檢測切除後的腦皮層電圖表現。

    「亨利,調減藥量。」

    「好的,葉醫生。」

    卡特醫生已經重新做了消毒工作進了手術室,他看著手術室牆上的鐘一分一秒過去,心跳地也非常迅速,他知道,看這場手術成不成功的關鍵時候要來了。

    十五分鐘後

    「莉莉,嘗試喚醒。」

    莉莉點頭,再次鑽入消毒巾下的手術床下。

    「魏女士,魏如蘭女士,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作者有話要說:  魏如蘭:能不能行了,還來第二次……

    第158章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還有熟悉的頭皮發涼的感覺,魏如蘭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著蹲在她面前的莉莉,一種許久沒有的欲哭無淚的情緒在她心底慢慢翻騰起來。

    「手術……結束了嗎?」

    魏如蘭醒來開口的這句話,讓手術室里的氣氛為之一松,這至少說明這次開顱手術沒把病人的腦子弄出問題嘛。

    「莉莉,對病人進行基本功能反應測試。」

    「好的,葉醫生。」

    「魏女士,麻煩你眨眨眼。」

    一回生二回熟,魏如蘭配合地眨了眨眼睛。

    莉莉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魏如蘭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眼前的魏女士似乎有點大小眼,仔細觀察了好久,她才確認,是魏女士本來就有大小眼,她還是高低眉,天生的。

    輕輕鬆了口氣,莉莉又道:「魏女士,麻煩您吐一吐舌頭。」

    「魏女士,一加一等於幾?」

    「二……」魏如蘭認真又無奈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葉醫生,病人意識清晰,腦子沒問題!」莉莉歡快地說道。

    葉醫生:……

    「知道了。」

    「魏女士,手術基本上已經完成,等下我們馬上會進行術後腦皮層電圖,檢查海馬杏仁核,也就是我們術前定位的癲癇灶區域被切除後你的大腦放電情況,和剛剛一樣,等下電極放置結束後,會要求進行過度換氣試驗,也麻煩您再配合一次。」

    監測儀上魏如蘭的心跳數值瞬間往上跳了好幾位。

    沒了……那東西、真的沒了,魏如蘭說不清楚自己當下是什麼心情,面部被消毒巾嚴嚴實實地蓋著,除了手術床上的白布,餘光只看得到那位蹲下來不停跟她說話的小護士。

    她能感覺到上面的醫生似乎把什麼東西放進了她的腦里,哦,可能是腦皮層上,說不害怕不恐懼,那可都是假的,但是她現在更多的卻是激動,折磨了她一輩子的東西,沒了……

    所有人都認為魏如蘭放棄自己,沉迷酒精甚至自殺的原因是因為兒子沈科,只有魏如蘭自己知道,除了沈科的原因,小時候她跟魏如雪一起躲在房間外看到的魏父的死亡過程一直猶如巨大的陰影根植在她的生活中。

    當她發現自己和父親有一樣的病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地想像著自己死亡的場面,顫抖著,痙攣著,伴侶和子女驚恐的目光,他們遠遠看著,用害怕和恐懼的眼神,看著她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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