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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一男一女快速從車裡出來。

    保安一眼就看到了男子那隻血粼粼的手,手掌斷了一半,正滴滴答答地留著血。

    「噢,上帝啊,你們趕緊進去吧。」保安這是也不用問了,還和同伴說了聲,拎著兩人迅速往急救中心走。

    這時葉一柏已經到了方得意病床前。

    「吐了幾次了?」

    「吐了兩三次,都沒吐出什麼東西來,病人變現地很煩躁,冷靜不下來。」

    「剃頭,清理頭皮,快速注射脫水劑,喬娜,準備手術室,比利王茂,去換衣服,準備手術。」

    「好。」

    「好的,葉醫生。」

    「好的,組長。」

    眾人紛紛點頭,隨後迅速散開。

    「患者家屬?」葉一柏一邊翻著記錄一邊抬頭看向郝先生和一眾船工。

    郝先生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醫生,「葉醫生?」

    「嗯?」

    葉一柏對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目光。

    「哦,老方孤身一個人沒家屬,他爹娘早早走了,一個人也沒結婚。」

    「那術前告知書……」

    「我簽,我是他上司。」

    葉一柏點點頭,快步走向手術準備室。

    然而就在這時,救護中心門口,一個中年女子扶著一個年輕男子沖了進來。

    中年女子目光環視一圈,看到葉一柏眼睛一亮,扶著年輕男子快速跑過來,「醫生,醫生,救命,救救我兒子。」

    葉一柏走向手術室的腳一頓,他目光落到男子殘缺了半個不停流血的手掌上,面色一變。

    「莉莉,繃帶!」

    正在配藥的莉莉聞聲轉過頭來,隨即猛地跳了起來,「王醫生,麻煩您配藥。」

    繃帶這種東西放在哪兒,護士比醫生更清楚,王茂點點頭,快速接過莉莉的工作。

    葉一柏用力按住男子肱動脈,「名字,什麼時候受的傷?」

    「他叫……」

    「病人自己回答!」葉一柏必須判斷病人此時的意識狀態。

    「科莫.伯納德,半個小時前,家裡工廠機器要預熱,工人請假了,我去,不習慣,手就……」科莫斷斷續續地說道。

    在科莫敘述過程中,莉莉已經快速將繃帶拿來。

    葉一柏用繃帶迅速紮緊科莫的肱動脈,做了臨時止血處理。

    「比利,你留下來清創,檢查斷肢情況,莉莉,等下你去樓上把理查和亨利叫下來,讓他們直接去手術室。」

    「好的葉醫生。」

    棕發中年女子看葉一柏一副馬上就要離開的模樣,立刻張開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葉醫生,您是葉醫生吧,我兒子的手掌斷了,必須立刻接上,您在採訪里說過的,斷肢越早處理越好!」

    葉一柏理解作為母親的心情,他耐心道:「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您放心,您兒子受傷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我等下那台手術三個小時內就可以完成,我會讓我的同時做好清創工作,同時用冰袋冷藏斷肢,等三個小時後再進行斷掌再植,完全沒有問題。」

    「不行。這絕對不行!」棕發女子聲音高了起來,她目光掃過推床上的方得意和不遠處的一眾船工,「葉醫生,伯納德是法租界最有名望的姓氏之一,你難道要為了一個華國人,放著一個伯納德不管?」

    葉一柏聞言,臉部表情也變得冷硬起來,「伯納德太太,我以為法國大革命後,法國就沒有三六九等這一說了,更何況這裡是醫院,醫生永遠以病情的輕重緩急決定治療優先級,而不是依照姓氏。」

    「莉莉,安撫一下病人家屬情緒。」

    莉莉對著葉一柏比了個OK的手勢,隨即一臉嚴肅地走向伯納德太太。

    伯納德太太看著葉一柏快要走出救護中心大門了,而自己的兒子還是那副面色慘白滿臉冷汗的模樣,焦急之下,她大喊道:「葉醫生,你踏出這扇門,你會後悔的!」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已然十分明顯。

    葉一柏腳上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我以為您應該知道,現在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會斷指再植的手術。」

    葉醫生的話穿過不長的走廊,在救護中心大廳里迴響,使得那位伯納德太太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郝先生和一眾船工對視一眼,也跟著葉一柏快速走了出去。

    「伯納德,郝先生,法租界是不是有個百貨大樓,叫伯納德的。」

    「對,那個伯納德太太,應該就是那個百貨大樓的主人,我見過。」郝再先一臉複雜。

    某船工看著葉一柏和一眾醫務人員推著方得意幾乎一路小跑的模樣,輕聲道:「我今天突然覺得自己的命挺珍貴的,咱以後好好過日子。」

    「對,咱以後,好好過日子。」

    第105章

    「唰」得一聲,帘子被拉上。

    「一個人進來配合工作。」兩個星期下來,小姑娘莉莉已然是像模像樣,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忽略她口罩下那張還有些稚氣的臉,說起話來竟已然有了幾分喬娜的味道。

    船工們面面相覷,郝再先已經被叫去簽字了,只剩他們幾個有些拘束地站在乾淨地幾乎能照出人臉的地磚上。

    因著下水救人和幫忙止血的緣故,有幾個船工身上還濕噠噠的,腳下一踩一個泥印,這使得本就拘束的船工們走起路來都有些畏畏縮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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