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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他前世的女學生們都沒這麼好的待遇。

    「醫生,我弟弟他……」病人家屬見醫生出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手術很成功。這幾天是關鍵期,家屬多關注一下。」葉一柏說完就往外走。

    一般這時候小醫生們會上來替大醫生們回答家屬們的問題,然而在場的……

    沈來,上海紅十字會醫院副院長,客人

    唐傳芳,華寧醫院院長,領導

    許主任,華寧醫院外科主任,領導

    於是麻醉王醫生認命地接過了安撫病人家屬情緒的任務。

    「病人各項指標都正常,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大家放寬心,等下你們就能在病房裡見到他了,病人這幾天不能進食,需要掛水,你們家屬要24小時陪床,家裡人商量一下輪班吧。」

    葉醫生摘下口罩正想找個地方換下白大褂,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往下看,一張紅通通的女孩臉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醫生,我爸爸,真的不會有事嗎?我……只有爸爸了。」小女孩的眼淚好似馬上就要掉下來,但她不停用袖子擦著,就是不讓它掉。

    葉醫生掏了掏白大褂口袋,從裡面掏出兩張紗布來,「用這個擦。不會有事的……」他頓了頓,加了句,「我保證。」

    小女孩眼淚撲通撲通掉的更快了,她接過葉一柏手裡的紗布,不停擦,然後用力擤鼻涕的聲音響起,「謝謝,謝謝醫生。」潔白的白紗布黏上了一股子剔透中帶著點黃絲的不明物。

    小女孩看著紗布,滿臉糾結,她慢慢往葉一柏方向遞了遞,「醫生,要還給您嗎?」

    葉一柏:……

    第034章

    二樓外科大會議室

    葉一柏將最新拿到的X線片,將其放在觀片燈下。

    用它來做手術切口定位,還真是有些為難它了,葉大醫生看著這古老的X線片,陷入了沉默。

    「這東西真的能把人的骨頭和血……血什麼來著,血管,拍出來,這是我的骨頭嗎?」老將軍自己轉動著輪椅湊近了觀片燈,對著片子上的影像仔細瞅,嘖嘖稱奇。

    至於老爺子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老子的腿,老子自己為什麼不能聽,剛剛那個醫生跟還有個人說的,知情權,病人知情權!你一個搞教育的,這個都不知道啊!」

    秀才永遠說不過兵,兒子也永遠拗不過老子。

    於是張司長和許家的小廝一起,硬是把輪椅從一樓抬到了二樓,要知道華寧醫院是沒有電梯的。

    民國的X光機拍出來的片和後世X光機拍出來的片的差距,你可以想像成民國老照片和現代手機拍出來的照片像素差距。

    「片子結合臨床檢查,我認為是右腿股動脈閉塞同時膕動脈中也有一支分支閉塞。」葉一柏指了指片子中模糊不清的血管分布情形,「雖然X線片不能直接體現,但結合臨床,應該可以作為手術依據了。」

    許主任戴著眼鏡仔細觀察,他一邊看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寫完,他直起身。

    「老將軍,您再讓我檢查一下。」

    「成,你隨便查。」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

    許主任下意識地看向葉一柏,用眼神問他要不要一起。

    葉醫生乾咳一聲,「我檢查過了,許主任您再確認一遍好了。」

    許主任點頭。

    張司長替老爺子脫下鞋子,老爺子的雙腿有明顯腫脹,稍稍一動,老爺子的額頭就冒出了汗珠。

    「左小腿腿圍30.5,右小腿腿圍31,雙下肢中度凹陷性浮腫,右足背動脈搏動消失。」

    因著下午的事,許主任現在卯足了勁在葉一柏面前表現他的專業性,他分別檢查了老爺子的股動脈、膕動脈、脛後動脈和足背動脈,面色沉重。

    「葉醫生,我看了張司長給我的手術方案,老將軍這種股膕動脈都發生閉塞的,我們的切口選擇是不是應該在這,然後加長一點。」許主任在老爺子腿上比了比。

    葉一柏也走了過來。

    「可以從這,大腿下部到這兒,股骨內上髁,做個弧形的口,這樣兩邊都能顧到,一個口就夠了。」

    「對對對,弧形的好,手術野大!」

    「從這裡切大隱靜脈?」

    「對,這兒,完成後吻合,一條線,傷口小。」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沈來和唐傳芳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雖然一個主攻腸胃一個主攻乳腺,但是30年代大外科分得不是那麼細,兩人都能聽得明白。

    而且觸類旁通。

    葉一柏提出的這個手術方案,不是說有複雜多新奇,而是提出了一個新的觀念,移植修補。

    這給一直在困在「摘除和縫合」傳統外科手術觀念的民國外科醫生門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們開始思考在他們的外科領域中,是不是能應用這種新的觀念。

    特別是腸胃,沈來回想著曾經做過的手術,隱隱有了想法。

    約莫四五十分鐘後,許主任胸有成竹地直起身子來。

    「行了,我大概心裡有數了,明天上午八點第一台手術,老爺子您放心,這個手術方案絕對是切實可行的!」

    張老爺子聞言,用力點了點頭,他下意識地抓住了旁邊兒子的手,緊緊握住。

    張司長感覺右手傳來的大力,心裡是又喜又悲,喜的是父親多年病痛終於有了治癒的希望,悲的是……他的手……他的手……大概有兩天寫不了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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