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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22:54 作者: 大河自西
    「你有帶多餘膠捲嗎?沒有省著點用。」裴澤弼見葉一柏對著攝像機使勁瞅,還上手去調節前面主攝副攝的焦距,忍不住開口道。

    「知道了知道了,一分鐘都不到呢。」葉一柏說著也不讓裴澤弼托著了,直接自己把攝像機拿過來自己搗鼓。

    裴大處長無奈地聳聳肩,還真是用完就丟啊。

    倒騰了約莫一分鐘後,葉一柏才戀戀不捨地關掉攝像機,將其放進黑布包里。

    「沈院長和葉醫生晚上住哪啊?」眼看著馬上就要到清河路了,周德旺開口詢問道。

    「哦,把我們送到青州飯店就好。」沈來答道。

    「青州飯店?」周德旺驚訝,「兩位住飯店啊?那不如住我們警局旁邊的西江飯店,兩個距離不遠,而且青州這個點住進去可不一定有房了,西江飯店我們警局有長包房,壞境不錯的。」

    民國時期沒有招待所的概念,但是像工務、警察這種部門,哪裡能沒有自己應酬的地方,西江飯店和杭城市警察局差不多就是這種關係。

    「沒事,我們訂過房了。」沈來笑道。

    周德旺聞言也沒有多勸,笑著應了句,「那就好。」駕駛著車子向青州飯店的方向開去。

    十分鐘後,車子緩緩停下。

    許是一大排車子浩浩蕩蕩的模樣嚇到了老闆,等到沈來和葉一柏下車的時候,飯店老闆和服務生居然已經站到門口等著了。

    小警員們幫著把兩人行李從後車廂拿出來,周德旺降下車窗,「沈院長葉醫生,那回見?」

    「回見。」沈來和葉一柏客氣地和他告別。

    車窗升上,車隊緩緩啟動,不多時便消失在夜色中,一旁的飯店老闆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兩位住我們這?」

    「不然呢?」沈來翻了個白眼,「我定過房間了,前頭晚上打的電話,姓沈,你不會把我的房間定給別人了吧。」

    老闆笑道:「哪能啊,我們飯店最講誠信!」

    生意人的嘴,騙人的鬼,兩分鐘後,飯店前台

    服務生翻著記錄本,時不時抬頭瞅老闆一眼,欲言又止。

    30年代沒有手機通訊不便,酒店行業雖早早有了預定這一服務,但是這種私人老闆的店,能多講誠信就看你的運氣了。

    老闆見狀,目光閃了閃,他接過服務員的記錄本翻了翻笑道:「既然是周局長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徐某人的朋友,四樓還有間套房,小王,帶客人上去。」

    服務生清脆地應了一聲,利索地來幫葉一柏和沈來拿行李。

    到了四樓,從服務生手裡拿過鑰匙,沈副院長打開房門。

    「套房,還真不錯。還是託了那個周局長的福了,不過小葉啊,咱們當醫生的,雖然有些應酬客套必不可少,但是那些官場上的人能少打交道就少打。」沈副院長突然極有感慨地說道。

    葉一柏一邊將行李箱裡的約大醫學系教科書拿出來,一邊答道:「做手術都忙不過來呢,我也沒什麼機會跟這些人打交道。」

    沈來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言。

    坐了一天的火車,兩人都累了,匆匆洗漱後,一覺睡到大天亮。

    比起上海來,30年代的杭城少了一分雍容,多了一分秀麗,街上沒那麼多各式各樣的燈牌,大街兩旁還時不時能看見那種老式的大宅院和還沒剪辮子的中年人,許多女士倒是早已穿上了時興的窄腰旗袍,坐在黃包車上,不時可以看到扎著兩個辮子的女學生說說笑笑的走過。

    黃包車跑過杭城中學,葉一柏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過去,葉家……就在那個方向。

    黃包車拐過一個弄堂,七拐八轉的,不多時就停在一個大大的大宅門前。

    就是葉一柏以前常在電視裡看到的那種大宅門,門口還有兩個大大的石獅子,門頭的牌匾上兩個塗著金粉的大字「張府」。

    「兩位,到了。」黃包車夫笑道。

    沈來給了錢,兩人從黃包車裡下來。

    葉大醫生終於體會了一把「人家門前的石獅子都比他人都高」的滋味,他跟著沈副院長邁上台階,用那種電視劇了才會出現的門環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探出頭來。

    「沈先生?您來了!您請進,我去跟老爺通報一聲!」說著開了門,就歡快地向前跑去。

    葉一柏印象中葉家已經夠大了,但這個張府約莫是兩個半葉家的大小,走過長長的迴廊,葉一柏聽到了……鋼琴和嗩吶聲?

    這藝術品味有夠獨特的啊。

    「不搭,有什麼不搭的,老子腿都爛了,聽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行了?老子就覺得這洋鬼子的什麼琴跟嗩吶最搭了!明天老子還要找班唱戲的,唱《三打祝家莊》,就配這個洋樂器!」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蓋過鋼琴和嗩吶聲傳入葉一柏的耳朵。

    前頭的沈來麵皮抽了抽,隨後加快了腳步。

    葉一柏邁步跟上,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另類的場面。

    大大的院子裡,搭了一個戲台子,然而戲台子上面站著的不是戲班子,而是兩台鋼琴,一排嗩吶。

    抑揚頓挫的嗩吶聲和微弱的鋼琴聲此起彼伏,嗯……有點吵。

    台下正中央放著一張精緻的躺椅,躺椅上躺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男子,他一邊吸著煙一邊對著他面前的男子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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