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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15:16 作者: 蕭兒美蛋/蘭澤
凝香並未待得多久,便領了侍女回房,少頃,便有丫鬟端了藥汁,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
「王妃,王爺走前吩咐,讓您將這藥喝了。」
凝香看著那碗藥,心裡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自那日與梁泊昭說,自己想再生一個孩子,次日便有御醫上門,為她仔細把脈,而御醫之後的話,卻讓她的心沉甸甸的,御醫只說她近日五內鬱結,氣血兩虛,眼下絕非要孩子的良機,若是此時有孕,對母體損害極大,定要疏肝理氣,將心思放寬,待氣血充盈時,再要為佳。
梁泊昭聞言,只讓人給凝香又送了一碗避子湯來,那避子湯雖能止孕,卻也極易傷身,自那一晚後,梁泊昭又有許多日子沒有碰自己,只有昨晚
凝香臉龐浮起一抹紅暈,想起昨晚自己有意引誘,與夫君的恩愛,臉龐不免發燙。
凝香心裡柔腸百轉,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本就有著宮寒,上一個孩子也是好容易才懷上的,眼下哪怕不用這避子湯,也不是輕易就能懷上孩子的。更何況,她那樣想給他生個孩子,即便損害自己的身子,又有何妨,哪怕要她的命,她也甘願。
「先將藥放下,我待會兒就喝。」
「可是王爺說,一定要奴婢親眼看著王妃喝下。」侍女恭謹中又透著為難。
「若王爺相問,你只管說我已經將藥喝了,有我在,他不會怪罪你的。」凝香柔聲安慰著侍女,好容易才將她趕了出去,凝香端起那藥,只一滴不剩的倒在了痰盂里,微微舒了口氣。
140章 龍馭賓天
皇宮。
皇帝的病日益苛重,這一日,太醫院的院判領了藥童趕至元儀殿,就見內侍已然等在了那裡,甫一看見他,遂是迎了過來;「大人,皇后已經到了後殿,就等您去。」
院判微微頷首,一面走,一面對著那內侍道;「皇上今日如何?」
那內侍一臉苦色,小聲道;「早起奴才服侍著皇上用藥,皇上也沒喝進去多少,又全給吐了出來,這兩天除了喝些參湯,連一粒米也吃不下。」
院判心裡有數,閉嘴不言,只隨著內侍向著後殿走去。
一番望聞問切,院判則是開了方子,又親自領了藥童去偏殿熬夜,待藥熬好,有專門的內侍先行試藥,見藥湯無誤,皇后親自端過藥碗,一勺勺的餵著皇帝飲下。
皇帝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如今已是面色如紙,身子更是瘦削的駭人,那藥剛喝兩口,他便是側過了臉,再也喝不下了。
皇后心中難過,轉過了身子,悄悄拭淚,永寧立在一旁,從皇后手中接過藥碗,跪在了龍榻前,輕聲道;「父皇,良藥苦口,您再喝一點。」
皇上轉過了眼睛,他看了女兒一會,瘦骨嶙峋的手握住了永寧的手腕,「父皇就是熬,也會熬到初六,看著你成親,父皇才能咽下這口氣」
永寧心中酸楚,她沒有說話,只舀了一勺湯汁,送到了父親唇邊。
皇上氣喘吁吁,剛張開口,胸前卻是湧來一股血腥氣,繼而嗓間一甜,噴出了一口血,盡數落在永寧胸前,將那一身茜色的宮裝染成了褐色。
「皇上!」皇后失聲驚叫,
「父皇,」永寧丟下了碗,對著殿外喚道;「快傳御醫!」
一直到深夜,元儀殿仍舊是燈火通明。
幾乎整個太醫署的人都趕了過來,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皇上的情形瞧著委實兇險,禮部那邊已是悄悄備起了後事,所有的嬪妃,皇子和公主,都是在內殿與皇后一塊守著,朝中的王公大臣則是在外殿相侯,聽著裡頭的情形。
梁泊昭與睿王一左一右,分坐於兩側,燭光隱隱,襯著兩人的五官俱是落上一層淡淡的陰影,沒有人說話,整座殿堂沉悶的令人頭皮發麻。
不知何時,後殿傳來一道哭聲,未過多久,那哭聲便是緊密起來,由啜泣變為嚎啕,在這黑漆漆的夜裡,這些哭聲聽在耳里,顯得格外滲人。
睿王聽得這哭聲,心知定是皇上駕崩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只慢慢站起了身子,眼底浮過一抹悲痛。
梁泊昭仍是坐在那裡,任由諸臣一臉惶恐,面面相覷,他仍是坐在那裡,神情不喜不怒,依舊是沉穩而冷峻的,讓人看不出絲毫異色。
少頃,有內侍從後殿走了出來,就見他眼圈通紅,滿是哀痛,卻仍是強撐著,對著諸臣顫抖著聲音,說了句;「皇上已經龍馭賓天。」
頓時,元儀殿的諸臣紛紛跪地,涕淚交流,有些甚至哭的呼天搶地,如喪考批。
梁泊昭直到此時,方才單膝跪在了地上,聽著一屋子的哭聲,梁泊昭面色深雋,只將頭低垂,淡淡闔上了眼睛。
洪章十七年,三月初三,先帝崩於元儀殿,年五十二,諡號穆。
三日後,便是永寧與梁泊昭的婚期。
無人想到皇帝會去的這樣快,當初太醫只道皇帝的身子再不濟,也定能撐到公主出閣,豈料終是人算不如天算,趕在公主出閣的前三日,撒手人寰。
國有大喪,天下皆縞,原先為了永寧出閣,而布置的喜慶盈盈的皇宮,一夜間變成滿目的白,那些刺目的紅綢與燈籠盡數被人摘下,再也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就連京師中家家戶戶也俱是掛起了白幡,男女老幼,俱是披麻戴孝,扯著嗓子乾嚎。
消息傳回定北王府,梁母聽聞皇帝駕崩,無異于晴天霹靂,震得她好一會兒都沒緩神,待神智漸漸恢復,梁母打起精神,只讓人紛紛將王府里的那些紅綢取下,僕人們紛紛穿上縞素,闔府上下,一道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