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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2:15:16 作者: 蕭兒美蛋/蘭澤
梁母聽了這話,雖然心裡已是猜到了,可聽著郎中道喜,渾身還是一震,當真是說不出是何滋味,她向著媳婦看去,就見凝香一臉震驚,似是不敢相信,對著郎中顫聲道;「大夫,我真的有了身孕?」
那郎中又是回過身,對著凝香微笑頷首;「千真萬確,夫人日後可要小心安胎,萬不可奔波勞碌,切記,切記。」
梁母聽了這話,眼皮就是一跳,起身道;「先生此言,莫非是說我媳婦胎象有些不安穩?」
「老夫人容稟,夫人身子柔弱,氣血雙虛,不利安胎,待我回頭開幾個方子,每日裡按時服藥,再加上靜養數日,方保無虞。」
梁母瞧著凝香嬌怯怯的身子,心裡也是沒了底,雖然她一直不喜幼子,母子間隔閡極深,可凝香肚子裡的這塊肉,卻也的的確確是他們梁家的骨血,而梁家世代人丁單薄,這個孩子,倒也不是不金貴的。
梁母喚來了周媽,好生將郎中送了出去,待屋子只剩下婆媳二人時,梁母見凝香坐在那裡,她的身子還是纖瘦的,骨架纖細,一張白淨的瓜子小臉,雖然有了身孕,還是清純而秀氣。她似是沒有察覺到婆婆的目光,那一腔心神都被腹中的孩子給吸引過去了,手指纖纖,撫在自己的小腹上,手勢間是說不出的輕柔愛憐。
梁母瞧著,終是嘆了口氣,許是這一聲嘆息讓凝香回過了神,她抬眸向梁母看去,那一雙剪水雙瞳里滿是喜悅,隱隱有淚光輕閃,她動了動嘴唇,喊了一聲;「婆婆」
梁母收回目光,只言了句;「好好養著吧。」便逕自走出了屋子。
凝香瞧著婆婆的背影,想喚住她問問,能不能托人去京師捎個信,告訴梁泊昭自己有了身孕,可瞧著婆婆冷冰冰的樣子,凝香膽怯了,只將喉嚨里的話盡數咽了下去。
梁母去了偏房。
秦氏聽到響動,立時睜開了眼睛,梁母上前,將秦氏口中的粗布取下,並將捆著她的繩子解開。
秦氏面無人色,只吐出了一句;「母親,是已得手了?」
梁母沒吭聲。
秦氏的身子顫起來了,她望著梁母,喉間卻是陣陣發苦;「母親這樣做,會得報應的!」
梁母見她被關了一夜,早已是憔悴不堪,又想起昨夜間無論自己好說歹說,秦氏就是不願對凝香下手,她怕兒媳壞事,只得出此下策。
「我沒傷她,」梁母開口;「她有了身孕。」
「老話說,虎毒尚不食子,她肚子裡的那塊肉,終歸是泊昭的孩子,是我的孫兒。」梁母尋到了一張凳子,慢慢的坐了下來,嘆了口氣。
秦氏聞得凝香有孕,也是一怔,又聽得梁母如此說來,顯是凝香母子尚且平安,那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
「既如此,婆婆且將心思全都收了,待叔叔派人來秦州,只管要弟妹跟著去便是。」秦氏說完,沉默片刻,又是道;「婆婆昨夜與我說的那些話,媳婦,就當從沒聽過。」
梁母不曾理會媳婦的話,只自顧說了下去:「郎中也說了,她身子弱,能不能保住孩子都是兩說。這些日子定是要靜養安胎,就算泊昭派人來接她,她又豈能進京?我想過了,就讓她在秦州將孩子生下,等泊昭派了人來,得知她有了身孕,想來也不敢讓她奔波。」
秦氏聽了這話,心裡立時又是不安起來,可也心知凝香若真懷了孩子,短時之內定是無法長途跋涉,如此,倒也只能如婆婆所說,在秦州多住一陣子了。
「媳婦待會會遣人往京師捎信,告訴叔叔弟妹有孕的事,弟妹是走是留,還是讓叔叔定奪。」
說完,秦氏動了動身子,被捆了一夜的四肢都是酸麻的厲害,她望著眼前的婆婆,心裡卻只覺得悲涼,她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
凝香自打得知自己有孕後,就連走起路來都是小心翼翼的,想起郎中所說,這孩子已是快兩個月了,算起來還是在羅口村時懷上的,而後她跟著夫君一路奔波才到了秦州,所幸這孩子倒是堅強,沒在路上出什麼差錯,不然,她可真是要恨死自己了。
聽到敲門聲,凝香轉過頭,就見是秦氏親自端來了安胎藥,這些日子,她的衣食住行,俱是秦氏親力親為的操持,就連她的安胎藥,也都是秦氏熬煮,絕不假手他人,凝香每逢想來,都對這個大嫂很是感激與敬重。
梁母也是發了話,囑她安心養胎,就連每天早晚的晨昏定省都給免了,凝香也擔心自己身子差,會保不住孩子,每日裡都是在床上躺著,哪怕躺的全身酸痛,也不敢下床。
瞧見秦氏,凝香自是高興,只從床上微微欠身,柔聲道:「大嫂來了。」
秦氏微微一笑,看著她將那安胎藥喝下,又將備好的蜜餞遞了過去,留凝香甜嘴兒。喝完藥,凝香留意聽著外間的動靜,小聲開口:「大嫂,相公派人來接我了嗎?」
秦氏將碗接過,這幾日,凝香幾乎每天都會開口相問,秦氏不知該如何作答,又見凝香因著害喜,臉龐越發瘦了,纖柔的下顎也是變得尖巧起來,就連臉色也是蒼白的,她心知凝香這些日子吐的厲害,幾乎連飯都吃不下,即使為了孩子,勉強將飯咽下去,沒消多久也還是會吐出來,這般的難受,自是會更加思念夫君了。
「你剛懷上孩子,胎象還沒穩固,實在不宜長途跋涉。」秦氏聲音輕柔,溫婉出聲;「嫂子沒告訴你,就在昨兒,叔叔派的人已經趕到了秦州,眼下就在前院住著。母親的意思,是想讓你在秦州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