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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5:34 作者: 九層山
    徐世顯張了張嘴,笑的無力,他最煩自作主張替他做決定的人,可到頭來他自己竟然也是這種人。

    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既然你們要在一起,那就好好過吧,去愛他,好好護著他,別像我一樣。」

    也許是因為疼痛,徐世顯起身的動作很慢,一米九出頭的身高走路都沒點聲音。

    「徐哥你接受治療吧,周盪他應該也不希望你折磨自己。」

    徐世顯擺擺手,哪啊,他肯定恨不得他早點死,結果本該死的人偷生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了。

    徐世顯半夜驅車去了s市,去見周盪,到了陵園的時候天都大亮了,原本他想帶點周盪愛吃的東西結果鬼使神差帶了兩瓶酒,他靠在碑前自說自話很久幹掉了兩瓶酒,直到第二天被人發現送進了醫院。

    病危通知書三小時下了八回,徐母眼淚都哭幹了,才把兒子從手術室哭出來,醫生說他沒幾天好活了,現在化療也來不及,讓病人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想做就去做吧。

    一條魚內臟被掏空了,留在砧板上最後緩慢的跳動幾下直至停止掙扎。

    徐世顯仔細想了想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他好像沒什麼留戀的東西,想了半天斷斷續續叮囑他媽記得把枕頭底下的本子給他帶著上路。

    《極限追蹤》入圍了金烏獎和東京電影節最佳影片,周青跟祁放順利的拿下了金烏獎的最佳男主角,作為影帝上台領獎那天,周青很興奮,不是因為演技被肯定,也不是因為身價從此以後水漲船高,而是那天他剛好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對戒。

    感謝的話到最後,他說,「感謝我的戀人,沒有他的支持我不會走到今天,祝我求婚成功吧。」

    當天他沒去求婚而是回了自己的小店,周青開了家茶館叫「待人歸」,朝錦問他待誰歸周青笑眯眯的像吃到肉的小狐狸開口讓他猜卻沒告訴他答案。

    不是周青慫而是章銘不給他機會,這段時間周青全程報備行蹤早中晚打電話按時關心男友,都被冷淡的「嗯,啊,哦」敷衍了,換句話說他壓根摸不著章銘,跟誰求婚去,這總不能隔著手機求吧。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老闆,我先下班了!」

    「好。」

    新來的小姑娘很有幹勁也很有專業素養,答應了周青不透露是他開的店,還真沒粉絲發現過。

    開茶館圖個清淨,圈裡人也只有朝錦知道這店是他開的。

    日沉西山,周青戴好口罩鎖了門回家,剛轉身見著一道修長的背影就站在台階下邊。當即飛撲到他身上,章銘摟著他把騰空的周青放下。

    「那個,你不生氣啦?」

    「我沒生氣。」

    「失蹤這麼久還說沒生氣?」

    「你打電話我接了,微信我回了。」

    總而言之,我沒生氣。

    ……

    「成,章總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嘛,賞個臉我請你吃個飯?」

    「不吃。」

    「呃……那那我該做點什麼?」

    「不是說要求婚嗎?我戶口本帶了,要不要跟我結婚?」

    臥槽?天降大□□啊!

    「結結結,不結的是傻逼。」

    周青的戒指終於有用武之地了,雖然想像中求婚的道具都沒用上,不過看著交握的兩隻手,戒指熠熠生輝晃的眼疼他還是非常愉悅的,他真的超級超級喜歡這個人,奔著一輩子去的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裡就結束了,昨晚碼完拖到現在發有點捨不得,我去修bug碼番外啦,果真修文才是最痛苦的(╯' - ')╯︵ ┻━┻

    第81章 番外一

    徐世顯按著管家的手臂借力從輪椅上站起來,太久沒走路,步履有些蹣跚走急了往前踉蹌了幾步。

    五指併攏牢牢鎖住前方的男人,胸膛撞上對方的後背才堪堪停住。徐世顯滿懷期待等他回頭,男人疑惑的看向他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少年之容。

    「你有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

    「先生你很喜歡抓一個陌生人問人家叫什麼嗎?」

    男人晃晃被徐世顯抓疼的左手,面露不滿,任誰被個陌生人幾乎以半摟的姿態的挾持住都笑不出來。

    「我認錯人了。」

    徐世顯鬆開手,男人的手腕果然留下幾道泛白的印記。

    「你的眼睛很漂亮。」

    你不是他,你都不像他。

    「謝謝。」

    徐世顯低垂著頭沒看到少年眼中複雜的情緒,以及因為緊張同手同腳下樓梯的彆扭姿態。

    被病痛折磨的越發瘦弱的身軀緩緩倒下,管家在走廊里急呼,眾人七手八腳將人推進手術室,兵荒馬亂中孤獨的靈魂飄然而出。

    他穿過手術室,穿過擁擠的人群,站在拎著湯匆忙趕來醫院的母親面前試圖擦掉她的眼淚,然而靈魂體是觸不到人的,他只能靜靜看著母親哭暈在父親懷裡,看蒼老的管家只撐不住身軀坐倒地板上抹眼淚。

    靈魂跟隨引力去往混沌之境,那是他曾在夢裡見過周盪的地方。

    濃稠的白霧掩蓋了徐世顯的身軀,他穿過一層又一層,急呼周盪的名字,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周盪,你不願意見我嗎?」

    「我已經把所有都留給你哥了,我都安排好了,他身邊會有人護著,如果我爸敢對他動手我僱傭的人會解決的。」

    「你是不是怪我這麼久才來找你,是因為我怕你看不到我的痛苦看不到我的悔過,你受的苦我都乘以百倍還給自己了。」

    「周青跟他男朋友很好,你媽媽也會得到最好的治療,你能不能見見我……」

    徐世顯頹然的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臉,眼淚爭先恐後的透過指縫掉落。

    什麼都是假的,如果人死後有靈魂那麼為什麼不讓他見周盪。

    「我什麼都聽你的,我改,我什麼都改,你能不能出來啊?」

    像鑽進四面環繞的匣子,空曠之地傳來周而復始的回音,它們爭先恐後寸寸侵占徐世顯的頭顱,伸出尖銳的爪子扎進神經纖維,剝皮脫骨般的疼痛將他摧殘的寸步難行,只能趴在地上絕望的苟延殘喘。

    「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疼痛感隨著蒼老的聲音響起如退潮般迅速離體,徐世顯雙手撐地緩緩抬起頭搜尋音源。

    「他在哪?」

    「一個你去不了的地方。」

    「他還是不願意見我。」

    很久之後,老人嘆了口氣一字一頓說道:「對是對,錯即是錯,酒盅被你摔落你聽見它的聲響眼睜睜看著它碎裂,即使想彌補為它重塑也不再是原來的它。」

    「我只是想見見他,想跟他說會話。」

    「如果我告訴你他以另一種方式還存在於世間,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往生?」

    「你是說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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