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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5:34 作者: 九層山
    「然後呢?」

    「你不覺得愧疚,不在意他給你留了什麼,甚至不在意他是怎麼死的,三宗罪啊,你死了以後是該下油鍋還是拔舌頭?」

    「如果小銘知道了,他會怎麼想?歸根究底我們才是一路人,你只能來我身邊。」

    呼出的寒氣堪堪停在周盪耳側迴旋凝聚成颶風,也許他旁邊的根本不是人,是毒蛇猛獸,伺機等待他恐懼過後的失措,然後將其拆穿入腹。

    「那你去告訴章銘吧,看他會不會跟我分手。」

    徐世顯愣了一瞬,當他是強撐嘴硬,剛要反駁周盪左腿疊放在右腿上,雙手抱胸好奇的回道:「告訴他,他從小到大敬重的大哥是個殺人犯,殺的第一個人是他喜歡的人,如今偽聖一般過的風生水起賺的盆滿缽滿,毀了他心中大哥的形象,將他心裡奉上神位的的雕像擊碎,因為實際上的徐世顯是個褻瀆愛情暴力傾向嚴重甚至覬覦他男朋友的人渣。」

    「我不管你想告訴他什麼,都隨便,就算我當年隱瞞過他,他也能感覺到這麼多年我對他的喜歡沒摻過假,我不像你,愛的時候不真誠,分的時候裝情聖。」

    「咱倆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性別,除此之外沒了,所以千萬別說我,跟你,是同一種人,我嫌噁心。」

    強行咽下喉中的腥甜,徐世顯捏緊了椅背掩飾右手的輕微抖動,愛的時候不真誠,分的時候裝情聖,好,很好。

    「好,既然我們達不成和平共識,那我只能用非常手段。」

    「小銘前段時間忙到不能回家你知道吧,他應該沒告訴你,我們合作在英國借殼上市,我幫他把原資產完整剝離,他太急於海外上市向他父親證明自己所以尋求我的幫助,你說我退股不幫他,怎麼樣?」

    「商場如戰場,你退了也會有損失。」

    「是啊,」徐世顯拍拍大腿以表自己財大氣粗是根金大腿,「我最初的公司就在海外,這點損失我承受的住,小銘呢?」

    永遠都無法想像一個人無恥的下限在哪,因為他總能刷新你一次又一次對無恥的認知。

    周盪拎著領子把人提起來,全身的暴力因子叫囂沸騰,空氣里焦灼的氣氛一觸即發。

    「還想打我?你想好後果。」

    周盪咬牙切齒的模樣,徐世顯即使在他鉗制下絲毫沒落下風,面目扭曲低低地笑,越笑聲音越大。

    就是這個表情啊,一模一樣。

    【徐世顯,我不可能喜歡你,沒人會喜歡個人渣。】

    【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喜歡一個暴力狂變態。】

    沒關係,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了,喜歡不喜歡不重要,只要能呆在他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就好了。

    也只需要看他一個人就夠了。

    「他留給你的,考慮好來找我。」

    純白色的錄音筆被塞進周盪手裡,徐世顯輕輕鬆鬆抽出領子抬腿往外走,目的雖說達成的不夠理想但還不錯。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我希望你能聽到這段錄音,也希望你聽不到,但如果你聽到了就說明事情到了最壞那一步,也說明我還是把事情搞砸了。」

    「不用對我歉疚,人生對我來說漫長而無聊,就當我體驗了一番與眾不同的人生經歷吧,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個……」

    嘈雜的聲音持續了一分鐘,掩蓋掉了留音人原本想說的話,命運就像這段強電流,並不打算揭露真相,它會掩蓋、篡改,甚至引誘當事人,誤入歧途。

    「……羨慕你自由自在心懷夢想,而我問了自己二十多年都沒找到活著的意義,我可能病很久了,習慣把自己關進小匣子裡,所以此後無論我走上什麼樣的結局都跟你沒有關係。」

    周盪輕輕磨蹭錄音筆,嘆口氣,事是因他起的,他原先以為活著比良心重要,無私跟自私比起來難做的多,躲也躲了,享也享受了,他那點愧疚感懸在心裡卻也不至於影響現在的生活。如今兩人對比,高下立現。

    「如果有下輩子,還想做你……算了,這輩子沒做什麼好事我可能不會有下輩子。」

    沙啞的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祁放推門進來的時候周盪剛好把錄音筆揣進兜里。

    那人故意說的含糊其辭,沒有稱呼,是怕有一天徐世顯發現這段錄音追查到周盪,也怕周盪不要命跟徐世顯槓上所以寬慰他,因為自願成立後所有的事情好像可以正大光明的被套上合理的帽子。

    你情我願,旁人有什麼置喙的權力。

    從頭到尾想說的,無非是「你不用對我的死感到歉疚,我本來就不想活。」

    真不知道誰教他的,先人後己捨己為人,往大了說就算能給頒個錦旗,有用嗎?

    「沒事吧?」

    祁放圍著周盪轉了一圈,仔細瞅他身上有沒有挨腳印留下的印子,眼神既專注又嚴苛。

    「能有什麼事。」

    「徐總找你幹嗎?」即使作為直男,祁放也很欣賞周盪的顏,徐總的審美如果從他身上過渡到周盪身上他一點都不意外,只是不能接受啊!

    一朵鮮花插在……這形容詞不太對,他打心底里沒法接受周盪幹這件事,祁放突然稍稍能理解當年周盪排斥的心情,好好的朋友有一天突然走歪了路,本能反應就想拽他回來。

    「沒幹嗎,讓我個小新人向你學習。」

    「別蒙我,說不準我能幫上忙,是不是徐總要帶你讓你跟著他?」包養這倆字,祁放說不出口,未免太褻瀆周盪。

    「是,你要怎麼幫我?」

    「我去跟徐總談……」

    「你拿什麼跟他談?他能助你爬上現在的位置,就能頃刻間把你打回原型,」祁放急著往外走的身形被凍結在原地,恰恰因為周盪說的太一針見血全身溫度驟降,「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收拾。」

    「祁哥,導演說……」

    小柴剛推門進來,祁放紅著眼把他吼回去,「出去。」

    小助理乖巧的把門又帶上了,忠誠的守在門邊。

    「開工了,走吧。」

    「是我沒用,幫不上你忙。」

    周盪嘖了聲,想把劇本拍在祁放臉上,孔明兄說過,不宜妄自菲薄,遇著事幫不上忙不代表要否定自己,處處都有用的,只有被蒼生供養的神明。

    「這事誰都幫不上我,放心我自己能解決,你先去我打個電話。」

    祁放盯著人的背影,待門合上一腳踹翻身側的垃圾桶,得虧是今早剛換的垃圾袋沒什麼湯湯水水。

    雙目放空不知鎖定在空間裡哪一處,挫敗感在內心肆虐,祁放伸手捋了一把頭髮推門出去,乍一看依舊是風流倜儻走路帶風的祁影帝。

    「我以為你還要再掙扎幾天才會聯繫我?」

    「我想知道他還留下過什麼東西。」

    徐世顯咳嗽幾聲捏了捏喉嚨,「我不知道,他的房間我也是回國後才進去一回,你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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