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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5:34 作者: 九層山
    給了小助理兩千三的預算,讓她去當地人餐館裡買口石鍋,進過藏的老季叮囑過老鍋不超兩千代表沒被坑,周盪想著讓人小姑娘跑腿就夠麻煩了也就沒告訴她高不過兩千,沒想到他小助理真人不露相還是個砍價小能手。

    今兒是周盪最後一場戲。敗克烈部之戰他飾演的博爾忽被彎刀砍斷了腿,生長在馬背上的男兒少了四肢哪一條,都註定再也無法馳騁草原。

    此戰後,太陽汗糾集被鐵木真戰敗的各部,舉兵航海山,鐵木真選擇率軍迎敵。

    周盪飾演的博爾忽牽著馬倔強的單腿一步步蹦到自己大哥面前,「大哥,此戰三弟便幫不上了,三弟在此祈願,祝大哥旗開得勝,敗乃蠻擒太陽汗。」

    鐵木真看懂了博爾忽眼中的堅持用力的捏了捏他肩膀道了句,「好兄弟。」

    他尊重自己兄弟的驕傲,大草原的兒子沒有孬種。

    「大哥,此馬血性跟了我幾載,理應配個馳騁戰場的男兒,煩請大哥替他找個英勇的主人。」

    「那怎麼行,待我和大哥凱旋生擒那太陽汗,三弟可要護著老弱婦孺跟上我們,哪能少了馬。」

    「護著老弱婦孺跟上我們」這話著實戳了博爾忽的心,他想上陣殺敵,馳騁沙場,生為男兒當立於亂世浴血奮戰。

    「好,大哥答應你。」

    拓拔城接過韁繩捏緊握在手心裡,朝錦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三弟要離開馬背。

    周盪安心的回帳,飲盡桌上的馬奶酒,聲音嘶啞地仰天長笑,待低頭兩行清淚眸中的掙扎透出的絕望再戳人心不過。

    穿上生絲長袍,握過日日與自己同睡一榻的彎刀,「以吾血,恭迎大哥凱旋。」

    血液順著脖頸嘴角流下,畫面定格在周盪轟然倒塌的身影。

    小說里這章用了五千字寫博爾忽之死,放在電視裡演繹濃縮成了幾分鐘,原著中有句話這麼寫道:「既不能馳騁馬背,私不能苟活於世。」

    周盪沒研究過歷史裡的博爾忽是什麼樣人,只知道鐵木真稱汗後他死於禿馬惕部之戰。但綠色黃瓜大神塑造的這個執拗嗜戰倔強的漢子周盪很喜歡,演起來夠爽夠熱血。

    既不能馳騁馬背,私不能苟活於世,當真錚錚鐵骨。

    「卡,恭喜殺青。」

    周盪鞠躬跟工作人員道謝,同每個人擁抱道別,最後看了一眼待了三個多月的帕里草原。當晚乘火車離開了西藏。

    至於殺青宴,他認真跟導演解釋家裡急事就不參加了,這急事是真的存在,急著見他愛的人。

    曾聽聞對著納木錯湖許下對愛人的諾言,便是一生。剛進藏周盪去的時候納木錯還未破冰,他把手貼著冰面上,內心真誠的許諾,一生一愛。

    等公司結清《為戰》的片酬,他要大大方方的求婚。

    沒跟章銘說他今天的飛機從昆明直飛c市,跟助理拖著大箱小箱一路奔回家,結果章銘不在。

    周盪把路過超市買的柴雞扔在案板上,掏出手機給章銘打電話。

    「你在哪呢?晚上回來吃飯嗎?吃的話我把雞燉上,這東西要燉好久。」

    西藏的石鍋燉雞,雞到不是太過特色,但那鍋可是當地名角。

    這石鍋由一種叫做「皂石」的雲母石砍鑿而成,這種石頭僅產自墨脫,由背夫將石頭背出來,由巴門族人手工製成,據說這種石鍋富含17種礦物微生元素。

    去之前老季叮囑過,最好買老鍋,那用過的更入味,雖說不懂原理,周盪還是不遠萬裡帶了個回來,打算下廚露一手,柴雞配鹿茸,美滋滋。

    「你回家了?」

    「是啊。」周盪邊應著把氂牛肉往冰箱裡塞,雙開門的冰箱已經滿足不了他了,急需一個超大號的冰櫃。

    「我應該回不去,晚上徐哥要請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

    章銘邀請過周盪參加他們發小的聚會,每次他都以「我要看我媽」「我要去公司」諸如此類的理由拒絕,這回毫不猶豫的答應驚了章銘一跳。

    「真的?」

    「怎麼著不想讓我去啊,敢情是隨口一問?」

    「當然不是,那我下了班過去接你。」去他的隨口一問,沒玻璃攔著他高興的都要起飛好嗎。

    「你告訴我地點吧,一會我去趟醫院看看我媽然後晚上直接過去。」

    「說定了啊,不准不來。」

    「囉嗦到家了章同學。」

    周盪把買回來的特產分類塞進冰箱裡,拖著行李箱進了臥室。

    兩間一牆之隔的臥室被打通了,旁邊那間改成了衣帽間,周盪搖搖頭憋著笑把衣服理好放回去。

    明天他去跟房東聯繫聯繫把房子退了,同居就同居吧,他也不怕公開,大不了被曝光後退出娛樂圈唄,最壞也不過如此。

    周盪收好行李,抱著一袋鹿茸和一小箱特產打車去了醫院。

    這三個多月全靠蘇阿姨在醫院照顧他媽媽,他也沒能在尋子這件事上幫上人家忙,心裡挺歉疚的。

    周盪捂緊口罩把帽檐拉低竄進了醫院。

    「蘇阿姨。」

    「周……盪?」

    周盪把東西放下,摘下口罩笑眯眯道:「是我,這東西是給您的。」

    「不不不,」婦人緊張的擺手,「你已經付給我錢了……」

    「就是當地的特產,不貴,您不收我可不好意思僱傭您了。」

    「謝謝……」

    婦人給周母掖了掖被角,規矩的坐在凳子上,出門在外見了人她總是拘謹,瑟瑟縮縮的往後躲。

    「阿姨,還沒有您兒子的消息嗎?」

    提到自己兒子,婦人勉強的笑笑,「可能他已經不在這了吧,這麼多年了搬走也不一定。」

    如果搬走了,偌大個中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要不然,幫您聯繫央視的尋親節目組吧,說不定能快些找到。」

    「節目?不用了不用了,你跟你媽說說話吧,我去打水。」婦人明顯不喜周盪的建議,抱著暖瓶急匆匆往外走。

    周盪在醫院待了一個多小時,見蘇阿姨特意未歸便揣著手機走了,等他到了容也閣章銘正抄著手等在門口。

    周盪一個飛撲鑽進章銘懷裡,「啊啊啊快給我充會電。」

    章銘樂呵呵把人摟住,不明所以的問:「什麼充電?」

    周盪從他肩窩處抬頭,眯眼笑道:「這樣就算充電,走吧。」

    章銘邊走邊說: 「劉陸陽從小到大都嘴賤,一會你別跟這貨計較,你不理他他就不蹦躂了。」

    「哦。」

    「不開心就懟他,我給你撐腰。」

    重色輕友說的就是章銘本人了。

    一推包廂門,見著的第一個人就是賤嘴劉陸陽 。

    「這是劉陸陽。」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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