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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5:34 作者: 九層山
「好。」章銘耳根泛紅笑的溫暖如春,一諾千金,周盪敢不遵守,他就把人吊起來打一頓,然後,拖上飛機領證。
周盪哆哆嗦嗦跑回家,爺爺跟大伯倆人坐在沙發上沉默的對峙,客廳里瀰漫著嗆鼻的煙味。
「大伯,大媽呢?」
周風民示意房間裡。
「爸,晚上想吃點什麼,咱爺仨好好喝一杯。」
「隨便吧,管好你那個陰陽怪氣的老婆我就還能多活幾年。」
周風民訕笑,轉頭問周盪,「小盪晚上想吃什麼?」
「都行,我不挑的。」
「困得話就回房間睡會,你晚上睡你哥那屋行嗎,害怕的話你睡我那屋,我跟你大媽去那睡。」
「不用不用,我先回房間睡會覺。」
等周盪關上門周風民才向父親再次申明自己的態度,「爸,你說的這事我不同意。」
老爺子抽口煙往外卡卡菸灰沒說話,有什麼好說的,兒子管不了天管不了地更管不了自己老子。
周青的房間裡擺著密密麻麻刑偵類的書,隨便抽出一本翻開,空白的地方用黑色碳素筆寫滿了心得,看的出來書的主人十分熱愛他的專業。
桌面被整理的很乾淨,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好像主人只是出個遠門,臨走前吩咐它們各司其職等他回來。
周盪從書櫃第二格里抽出一本黑皮本子,手指撫摸磨砂的封面,他想像不出來一個人內心是有多孤獨才會把自己喜歡的不喜歡的東西通通寫進日記里,好像日記對面有個活生生的人,被迫了解他,被迫聽他心裡的聲音,遺憾的是這個人沒有半點撫慰他的力量。
「哥,我不會調熱水……」彼時兄弟兩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周盪很羞澀不太敢跟哥哥說話,進去洗澡咬著牙淋了十分鐘涼水受不住了才探出頭來求救。
周青放下手裡的書倒扣在桌面上,進浴室把水調好,扭頭見剛到自己下巴的弟弟瑟縮在牆根。
「調好了快去洗吧。」
「謝謝哥。」隔壁劉二有個作天作地的弟弟,他有個特別溫柔的哥哥,周盪覺得自己比劉二幸福多了。
「哥,你在看什麼啊?」周盪邊擦頭邊好奇整日讓自己哥哥廢寢忘食的書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周青把書拿起來給他看封面,「第十一根手指。」
「好看嗎?」他哥每次看的書都是暗黑系的封面,《第十一根手指》、《十宗罪》……要不是全家都知道周青想當刑警,周盪可能會以為他哥哪天一不留神犯罪然後被光榮了。
周青把書合上遞給他,「送你,無聊的話可以看看。」
「謝謝。」
這種書周青有無數本,從初中開始每周的零花錢都用來買此類小說,當刑警的夢想是他的初衷。
但對周盪來說,是第一本被贈與的書,又不僅僅是本書。
後來周青問他以後想做什麼,周盪愣了半天在周青疑惑的問他沒有夢想的時候信口胡謅想當歷史老師,他真的沒有夢想,如果能跑得過城管的話當個街頭小販也不錯,如果這算的上夢想的話。
周盪無比慶幸周青能考來c市中英文學校,慶幸家裡人租了這小房子方便倆人走讀,也慶幸自己在人生的第17年嚴肅思考何為夢想。
周盪把日記放在胸口靠在被子上發呆,手指不停撫摸本子,假想日記的主人還在。
「哥,你給我講個題吧。」
「嗯,你去把碗先刷了。」
周盪屁顛屁顛跑去刷碗。
「哥,我買了烤地瓜。」
「哥,我這回考了第十名,你說媽會誇我嗎?」
「會。」
「可你又是第一,媽應該又要說『不要驕傲,向你哥學習』。」
「哥,你朋友好多。」
「哥你要考哪所大學?」
「哥你幫我補習吧,我要跟你去同一所學校。」
「哥……」
「哥哥哥……」
周盪滿頭薄汗陷進往日的夢魘里,殘破不全的屍體,陷在人堆里瘋狂的咆哮聲,來來往往穿制服的影子,刺眼的燈光,還有那個星眉劍目面相刻薄的男人。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青哥……」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咳咳……」周盪痙攣著從夢裡驚醒,雙手握緊被罩大口喘著粗氣,筆記本從胸前跌落掉出一張合照,照片上赫然是兩個穿著制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舊沒有小劇場(頂著鍋蓋跑)
哈哈哈為了蹭點玄學流量天天等到兩點發文,結果又被系統制裁啦,已經不知道多少回發不出去了,快熬禿了啊兄弟,不制裁我行不行?
伺服器升升級會怎樣啊,沒有榜單沒有玄學你讓我怎麼辦啊,兄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趙閆成第一回 進周青的家,狹窄的一居室,效仿酒店擺了兩張標間的床,只是床單從白改成了灰。
聽見浴室里嘩嘩的流水聲,趙閆成把自己往床上一擱賤抽抽的說道: 「行啊周青,你還玩金屋藏嬌啊。」
「滾你的,浴室里那我弟。」
「騙鬼呢。」
周青放鬆的靠在椅背,雙腿自然分開,雙手搭在腹部,右手四指在左手背上一下一下敲打著,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趙閆成立馬拱手認錯,周青這人生起氣來周身縈繞著極具壓迫性的氣場,趙閆成悻悻閉了嘴心裡嘀咕這貨竟然還有戀弟屬性。
周盪一共見過趙閆成兩回,這回是初見,他還記得那人見了自己瞠目結舌的樣,圍著他轉了好幾圈,結結巴巴地問「雙胞胎沒這麼像的吧,克/隆的吧」。
手指摩挲照片上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周盪眉頭緊鎖,他已經很久不做這夢了。
周盪從床上坐起來拍拍臉穩了穩神,抬眸看了窗外一眼,下雪了。
這雪是好東西,雜七雜八的玩意都能被掩蓋,所謂純潔美好用來騙騙不懂行的外人,他日雪化不過給剩下的人留個殘破不堪的局。
周盪把照片夾回去,將日記本擱在枕頭底下推門走出院子。
在c市很少看到雪,唯一的一次還是雨夾雪,觸地即化,大約皚皚白雪只是專屬北方的美景,打著雪窩雪城冰城的名頭總能吸引不少土生土長的南方人。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所以他跟周青養成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
雪花落在掌心被熱度融化,周盪的睫毛顫了顫。
「青哥哥。」剛及自己腰高的小男孩打著小花傘震驚的看著站在雪裡的周盪。
「小豆丁?」
小孩跑過來握緊了周盪的羽絨服衣角,「我媽騙我,她說青哥哥去很遠的地方不回來了。」
他難過了好久,對母親的話深信不疑,還偷偷給青哥哥燒了手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