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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01:16 作者: 渡鷗知
舞蹈房的空調風緩緩地吹著,女孩站在光下,腳輕輕踮起,丸子頭微亂,幾縷髮絲被風吹起,皮膚嫩白,臉頰因為熱氣發粉。
看著既柔和,又有種為喜歡的事物拼搏的執拗勁兒。
楚闊在部隊裡待了兩年才回來讀的大二,自然基礎和底子都牢一點,但是沒想到水梨卻完全不輸。
她不僅有天賦,而且從來不會仗著自己有天賦而放鬆最基礎的練習。
好像就是為了舞蹈而生。
楚闊很少這麼見過這麼有追求的女孩子,對水梨的親近之心多了點,「水梨,別練了,先歇會兒吧,等會還有得練的。」
水梨收回手臂,溫溫地對她笑了笑。
休息的空隙,楚闊舉著手機,突然發了脾氣,「秦儀鸞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水梨微愣之後,抬眼看她。
楚闊勉強克制住火氣,示意水梨看秦儀鸞的朋友圈。
水梨照做,而後看見,秦儀鸞沒回她們消息,卻發了條朋友圈。
配文,如願以償。
有人在下面評論。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難怪突然換了情頭。
秦儀鸞回復了emoji表情——玫瑰花。
「……」
從昨天的告白,到今天的,突然秦儀鸞換了情頭,發了條意味不明的朋友圈。
一切都昭然若揭,指向一件事——她和祁屹周在一起了。
不知為何,場景一下切換,分明站在平地,卻似身處真空區,呼吸困難,心悸不斷。
水梨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感覺很奇怪。
原本只是一點點,有點鼻酸的程度。
而後漸漸累積,最後難受得連鼻酸都感受不到了,像麻木般。
水梨側過臉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自己先練吧,別管她了。」
她的聲音略微帶了點鼻音,楚闊不由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但是水梨已經悶不做聲地踮起腳尖來。
明顯拒絕交流,楚闊也就歇了心思。
-
一下午的練習結束。
水梨和楚闊道別,情緒依舊是平靜的。
楚闊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要哭了,沒哭就好,先走了。」
水梨笑了笑,應好。
此時已經接近六點,周五晚上的教學樓很安靜,燈都熄得差不多了,有疲憊一周後的悠閒。
水梨裹上圍巾,走到室外,寒氣撲面,抬眼一看,才發現里已經側底變了景色。
樹木瀰漫著灰敗之氣,枝幹上僅餘幾點肉眼可數清的枯葉,枝椏光禿禿地向上指。
順著看下去,天空也是灰濛濛的,綴著烏雲,蒼茫一片。
看著看著,毫無由來的,她心情窒悶、陰鬱、難以呼吸。
但是沒關系,什麼東西都會有翻篇的那一天。
只是突然爺爺打來電話,接通。
爺爺的聲音從手機對面傳來,樂呵呵道,「喂,梨子,是爺爺啊,想爺爺沒呀?」
像突然找到依靠,情緒一瞬間傾瀉,眼眶開始酸澀,水梨悶聲道,「想。」
很想。
爺爺依舊把她當小孩子,「呦,怎麼想啊?」
水梨閉閉眼,「我想去找爺爺,永遠在爺爺身邊,不出來了。」
想永遠快樂。
想離這些擾人的情緒和人遠點。
明明不關她的事,為什麼卻讓她這麼難受。
爺爺哄她,「我們梨子可不能任性,要好好地學跳舞,回爺爺這裡當然可以。但是我們梨子可是要登上最大的舞台,做最厲害的舞蹈首席的。」
話逐字逐句往耳朵里鑽。
水梨吸吸鼻子,感覺自己眼眶熱氣已經開始泛濫。
總有幾個人能讓她輕易丟盔棄甲,爺爺是一個,父親水國進是一個。
世界上僅有的兩個愛她的人。
「爺爺,你說世界上還有……」
話語未落,深秋的風送來前方拐角處的對話,不甚清晰。
男生問,「同學,請問一下你知道博遠樓在哪裡嗎?」
被問的那同學沒回答,估計還在思考。
畢竟博遠樓實在偏僻得很,只有對學校特別熟的人才知道。
於是空中只留一點問句的尾韻,以及落葉輕輕的摩挲聲。
靜謐又緩慢。
怕被人目睹她現在的模樣,水梨抿抿唇,準備換個方向再走。
剛邁步,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什麼,腳步也跟著一頓。
她聽見一聲,「右轉,直走。」
語速慢,有懶洋洋的散漫感,也說不出來的熟悉。
水梨下意識順著聲音望去,拐角處的路燈下,白熾燈明亮,飛蛾撲燈。
乍看之下有些刺目,於是襯得半倚鐵質路燈杆的那人,像張曝光過度的沉鬱老照片。
他眼皮子耷拉著,沒什麼精神的模樣,身旁問路的同學道了聲謝,他便好像側底失了興致,單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打火機。
火光明暗之中,他的側臉和喉結線條格外明顯,困不住其鋒芒似的。
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水梨收回目光,秦儀鸞下午剛剛發完朋友圈,晚上祁屹周就來京舞找她。
這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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