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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01:16 作者: 渡鷗知
她生了病,卻莫名地放開了點。
不似平日那般,把什麼都悶在心裡。
水梨單手撐在桌子上,拖著腮幫子,目光溫吞卻一刻不移地定在他臉上,臉頰鼓起。
像是在等他的解釋,又像是篤定他辯無可辯,所以分外鬆弛。
「……」
生了病,膽子就變得這麼大。
祁屹周嘴角淡勾,像是縱容,又像是逗貓般,帶著懶洋洋的寵溺。
本該就這樣發展,可下一刻,他卻忽地俯身,陰影覆蓋,與此同時,距離極速拉近。
路燈在他的臉上極其緩慢又極其刻骨地撕開一層陰影,像掀掉偽裝,露出帶著鋒芒的獠牙。
他的呼吸,他的存在,他的氣味,他的一切,一併猛烈地急劇向水梨靠近。
空氣是沒有力度的,可水梨卻被硬生生定在原地不能動彈,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愣愣地視線往上抬。
鎖骨、喉結、鼻樑……而後是那雙漆黑的眼。
像是等著她落網般,眉目和眼神都是陰狠的,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不適又讓人腿軟。
視線交接,她想退,卻退無可退,撐著腮幫子的手僵硬地梗在半空。
這一瞬間。
他的身體將她籠罩。
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身上的薄荷香占據。
放大再放大。
她像是可以存儲氣味的物品,被打上他的烙印。
而後。
他的五官再拉近,呼吸打在頸脖上,又麻又癢,捎著幾分笑意:「怎麼,你有門路?」
「……」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梨滯後的大腦開始運轉。
第一反應便是後知後覺的懊惱,不知道怎麼就在感冒藥的作用下,得出祁屹周好相處的結論。
也不知道怎麼就在祁屹周面前那個樣子。像是篤定他不會怎麼樣,所以分外有恃無恐。
還沒想好如何回復,他又叫她,「水梨。」
立馬。
心幾乎跳到嗓子眼裡,只是一聲叫,水梨卻心慌不已,剛剛整理好的思緒迅速紊亂。
光影明暗交界中,他的影子拉長,和路燈攪在一起,染上幾分沉鬱晦澀,問,「你這是什麼毛病?」
「一難受,膽子就變得這麼大。」
「……」
熱氣撫耳,水梨的耳垂不收控制地發癢,在祁屹周的注視下,什麼東西岌岌可危。
一切都無處遁形。
指尖攥緊,氣氛微妙到空氣幾乎停滯。
水梨下意識找補,「不是我有毛病,是你頭髮上粘東西了。」
也不知道他信沒信,總之祁屹周鬆了肩膀,嗤笑了聲,重新坐下。
頓時。
眼前的光線大亮,水梨鬆了口氣,這才感覺,指尖早已被攥到麻木。
-
飯局過後,和楊李說了聲再見,她們回了宿舍。
待到都收拾好,已經不早了。
水梨躺上床,蓋上被子,還沒閉眼,思緒便被什麼東西猛地撥了一下。
像火星撞地球,電光火石。
她猛地記起今天晚上的所作所為。
以及祁屹周的那句,「一難受,膽子就變得這麼大。」
大腦變得不負重堪,懊惱燥熱羞意等等,混雜在一起,讓她不知分辨。
片刻後,水梨有些難耐地翻了個身。
被對鋪的成橙聽到,她放了手機,小聲問,「阿梨,我還以為你睡了,怎麼睡不著嗎?」
水梨「嗯」了一聲,蒙著被子,眼睛眨了眨,糾結幾秒,終是忍不住輕聲問,「成橙,我問你個問題。」
「你問。」
「我難受的話,膽子是不是會變大?」
「比如?」
水梨舔舔嘴唇,「比如……我會盯著人看。」
「……」
成橙被她鄭重的語氣逗笑,「什麼啊,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嚇我一跳。結果是這個……盯著人看,這不是個很常見的事嗎?」
黑暗中,水梨眨了眨眼。
雖然盯著人看是個很常見的事,但是她卻不覺得她盯著祁屹周看,是件小事。
因為若是小事,她也不會這麼久,心臟還是酸酸麻麻的,像里面住了只麻雀。
-
情緒激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
只是睡夢中卻依舊在播放今天晚上的倒帶,從頭到尾,一點一點捕捉細節,再反饋到大腦。
而後,水梨被驚醒,頭不小心撞到床板,還好成橙和付雪楠都沒被吵醒。
手按在胸口,那隻麻雀像被按住,停了一瞬,卻立馬又蒸騰起來。
祁屹周他完全就沒信過她的藉口。
因為他除了最開始,問了句,「哪裡?」
頭髮哪裡沾了東西。
就再也沒問過。
甚至她後面下意識找補,不是她有毛病,而是他頭髮上粘東西了。
他的表現是,嗤笑聲,問都沒問,哪裡有東西。
像是很清楚地知道,本就是虛構的東西怎麼會有。
天啊。
那他會怎麼想她今天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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