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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4:04 作者: 金陵雪
「事到如今,你還認為自己沒有錯!你知不知道雲澤人都是過農曆生日?鍾晴的生日是農曆十月七號,公曆十一月十八號!入行後因為她喜歡天秤座多於天蠍座,所以將錯就錯沒有改!你侵犯她那一天她還不滿十八歲!她若是告你,勝算很大!」
司徒誠啪啪鼓起掌:「真不愧是我的兒子。你看我們的性格多像,夠清高,夠狠毒!告我?可以。只要她拿得出過硬證據。既然你和她很熟,那你應該知道鍾晴曾多次控告他人騷擾又撤訴,就憑這個,一過堂她就會被律師問到啞口無言!滿嘴謊話,真是家教差!」
所以葉月賓背負著所有的罪自殺了!留下鍾汝意和鐘有初父女兩個,不知所措,永遠沒法交流。
「柏楨。告訴我----你那莫名其妙的痛苦從何而來?」
聞柏楨奪門而出。
「柏楨!多來看看我,我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鐘有初悔不該四年前就桃色交易事件對聞柏楨感嘆:「她們也很可憐。在這個圈子裡,一旦有一個人明目張胆得到了你,並且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那其他人就會覺得你是一件商品,待價而沽,人盡可夫。」
因為這句話,聞柏楨對她交了底,包括自己和司徒誠的關係。兩個人立刻開始吵,無休止地吵。翻來覆去說的都是那件事,翻來覆去說的都是將來怎麼辦。
「我不管你父親對你說過什麼,我全部都不會承認!對於我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沒有!」
「我能幫你分擔。」
「不可能。」
「你跟我一起走。走遍這個世界,我證明給你看。」
「不要說這種看似很有責任感,但其實完全不負責任的話。」
「我不是不在意。我很在意發生過的事情。正是因為我在意,所以我……」
「同情我是吧。」
「我沒有這種廉價的情感。」
「那就是可笑的負罪感了。」
「你非得扭曲我的意思?」
「得了吧!你並不在乎我還愛不愛你!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清高,再怎麼偽裝也掩飾不了!」
「是,我不在乎!直到這一秒為止,我都不覺得自己愛你!但我在乎你還愛不愛自己!從始至終,無論我也好,無臉人也好,你愛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情人!你怕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敵人!如果你不再愛這個情人,就意味著你不再愛自己!」
「行了!到此為止!我吵夠了!」
「不行!不能到此為止!」
「那你想怎麼樣?不愛我,怎麼幫我分擔?還是要我在你身邊坐牢?這公平嗎?這公平嗎?還是你以為我愛你愛到寧願死皮賴臉呆在一個不愛我的人身邊?」
「不然你為什麼要來百家信。」
鐘有初立刻甩了他一巴掌,因為憤怒和痛苦而失去了力道,她只恨自己打的不夠重。
在雲澤鄉里,若是老太太間起了爭執,最狠的一句話是「我就算餓死也不到你家門口討飯吃!」。她現在可不是到聞柏楨門口來討飯吃了?
「我辭職。」
「你不用走。我走。」
她永遠記得四年前聞柏楨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鐘有初。我們對彼此都太不公平。」
愛情,此消彼長(上)
聖誕前夜,格陵電力公司照例沒有任何節日的氣氛。下班前從樓上傳下來一個令人低落的消息----罹患胰頭癌的前書記雷志恆纏綿病榻半年之後,病情突然急轉直下,包括屈思危在內的幾位高層急忙趕去了醫院。
這樣一來,值班人員都放了鴨子。居然有人公然用手機電視看財經消息。
「雲澤稀土開採及深加工科技有限公司發言人今日收市後宣布,公司私有化建議已經獲得格陵特區高等法院的批准,雲澤稀土將於十二月二十五日(明日)收盤後退市,就此結束該公司十七年的上市歷程。
雲澤稀土開採及深加工科技有限公司是格陵證券交易所最早掛牌的一批上市公司,由于格陵特區對稀有元素的開採和交易一向採取收緊政策,雲澤稀土在二零零五年創下日成交量最高之後一直走向低迷,並曾一度因懷疑有惡意操控股市之嫌而被證監會介入調查。自今年六月三日啟動私有化計劃以來,雲澤繆氏相繼得到另兩大股東及其他基金股東支持,以高出市價53%的價格全面收購市場上占17.3%的散股,並在十二月初舉行的股東大會上全票通過,向格陵特區高等法院遞交了私有化建議。
格陵證監會表示,雲澤稀土的私有化並沒有影響旗下兩家控股公司的運行,還可讓小股東在低迷市場下將股票套現,是格陵特區首次實現上市公司朝私有化的平穩過渡,希望仍在私有化浪cháo中翻滾的各大股份公司以此為榜樣。
除此之外,雲澤稀土方面發言人表示將從明年一月一日開始實施雲澤稀土原料產品戰略儲備方案,並著手組建雲澤稀土產品交易所。」
「什麼世界。」利永貞對財經消息一竅不通,「國有礦業還能私有化。」
「只是退市,不再參與證券交易。哎喲,封雅頌真有眼光,很賺了一筆呢。」那人還準備就股市動盪發表高論,利永貞電話響了便急忙走開。
「永貞,聖誕快樂。」
「有初!今天有什麼節目?」
「我來格陵辦點事情,剛剛辦完。」
「好!我也下班了,一起吃飯吧。你現在在哪裡?」
「在你公司樓下。」
「好極了……」利永貞還沒說完,腰間的衛星電話響了,「真討厭!整整一天沒響過,偏偏現在打來!有初,我很快能把他打發了!」
她將包甩到背上,一邊往電梯狂奔一邊接通了封雅頌。
「事先聲明,我已經下班了。」
現在北極已經進入永夜,極光時有發生,所以電話背景里有很強的雜音:「永貞,是私事。」
利永貞走進電梯:「哦。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你女朋友說?」
「麻煩你。」
「不麻煩。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封雅頌會為了私事打給我呢?如果他對我提出這種要求的話,我應該怎樣好好羞辱他呢?叫他到冰面上去翻滾?」聽筒那邊沒有傳來任何反駁的話語,利永貞頓覺無趣,「算了,現實沒有想像帶勁。你女朋友在哪上班?我現在去。你最好長話短說,我也有私事。」
封雅頌說了一個地址,離電力大樓大概一刻鐘的車程。
「行。二十分鐘後打過來。」
利永貞到了樓下大堂,拉起坐在箱子上的鐘有初:「真麻煩,咱們得先去一個地方。」
鐘有初被她扯著直跑:「等等,這箱子是我的!」
兩人一箱坐上計程車,一路飛奔到佟櫻彩的公司。佟櫻彩還沒下班,但有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正在辦公桌旁等她收拾東西。
利永貞一邊說明來意,一邊目不錯睛地看著避到一邊去的眼鏡男:「這人很眼熟。」
何止眼熟。次次佟櫻彩到封家,都有同事做司機接送。這人開一輛黑色騏達,殷勤非常。陳禮梅對利永貞的說法是小佟在公司里人緣好。
佟櫻彩溫婉地笑了:「他在樓上的電訊公司上班。」
無暇想它,利永貞把電話和耳機遞給佟櫻彩:「封雅頌找你。」
佟櫻彩戴上耳機:「嗯。我是櫻彩。嗯。你收到郵件了……嗯。」她看了一眼利永貞。
騏達男正對著窗外抽菸,一臉深沉。利永貞想了想對佟櫻彩道:「我看你們公司樓下就是美食城,我和我朋友去吃點東西。 」
佟櫻彩熱心推薦了幾樣食物:「好的,待會我去找你。」
因為是聖誕前夜,美食城裡人頭攢動,利永貞擠到櫃檯前點了勁辣火鍋,抱怨自己在家裡吃飯沒有自由:「真是要淡出個鳥來!」
鐘有初無奈----她還是吃的這麼重口:「多喝點綠茶。」
利永貞心事重重,嘴唇辣得發紅,又拿筷子去點鐘有初的箱子:「這裡面是什麼?怎麼有檢疫局的封條?」
她打開箱子,灰色的塑料泡沫中埋著好幾個漂亮的玻璃瓶,款式多樣,色彩純正,絕不是國內的玻璃業能燒製得出來。利永貞被迷得神魂顛倒,愛不釋手:「誰送給你的?我也想要這麼一套。唉,不過非要一扇面朝大海的白色窗戶,把它們放在窗台上,每天早上醒來看見,一天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鐘有初頓了一頓。
「從國外陸續寄來,最長在檢疫局呆了半年。今天叫我去簽字。」
利永貞拿起檢驗單來看:「空的也要隔離這麼久?發件地是墨爾本,雪梨,奧克蘭……」
還有巴西的里約熱內盧,南非的伊莉莎白港,智利的聖地亞哥,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寄件人卻是同 一個,是這半年來陸續寄出的:「lei?lei是誰?南美旅行家?總不會是英語課本上那個lilei吧?哈哈哈!」
我說他是無臉人,你會信嗎?鐘有初心想,利永貞會深信不疑。這就是朋友和粉絲的區別。她十分想和親密的人聊聊感□,但利永貞一向尊重偶像的隱私,絕不逾越,已經轉了話題:「這檢疫報告也太扯了!為了瓶子裡的一滴水還做光衍分析!反恐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簡直是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金錢。」
鐘有初也覺得搞笑:「是啊。因為溫度和濕度下降,到了格陵之後,瓶子裡析出了一些水滴。說是行政上有些小失誤,所以沒能及時通知我。」
「哪裡的行政單位沒幾個傻貨呢?總有那麼一兩個,每次見到都想使勁用大拇指碾!碾!碾死!」想起總務的雷暖容,利永貞搖搖頭,「如果寄件人到了格陵,東西還沒到,那才可笑。」
她看了看表:「嚯!已經這麼晚了。我上去看看。你在這裡等。」
結果佟櫻彩已經不見蹤影,利永貞轉了兩圈,抓住一個人來問:「佟櫻彩呢?」
「你是誰?」
「呃……她男朋友是我同事。」
那人恍然大悟:「哦,你是樓上的啊。她剛跟你同事離開了嘛。」
「什麼?」那人立刻在利永貞的臉上看到了精彩的風雲變幻,「你把佟櫻彩的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