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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0:57 作者: 約耳
沈槐晚上疼得睡不著,正干瞪天花板呢,突然就有個高大的人影沖了進來,嚇得他扯到傷口,好險沒從床上摔下去。
任垠予一把拍亮了開關,沈槐猛地被燈光刺到眼睛,抬手遮著,就從指縫裡看到那個人影卷著疲憊和急切,風風火火地撲了過來,再定睛的時候,才看清是任垠予。
任垠予本來想抱沈槐的,但走近就發現沈槐把被子蹬在一邊,大字型癱在床上,露著的沒露著的都有傷處,急忙剎車,定在床前。
沈槐放下手,上下看了看任垠予,無奈地嘆了口氣。
「程佩告訴你地址的吧。」
「你跟我電話講到一半就丟一邊了,事後也不想著跟我說一聲嗎?」任垠予是真生氣了,咬著牙問的。
「我這邊太亂了,一時沒顧上,而且程佩跟我說了,她接過你電話跟你說明情況了。」
「那你也要自己跟我說一聲啊!」
任垠予一邊說一邊眼眶紅起來,沈槐理虧,一臉認錯狀,任垠予膽子便大了,伸手過來把他的手抓住,又去摸他的臉。
「我再也,再也不會讓你走了。」
沈槐眉尾一顫,掀起眼皮來,自下往上看著他,但眼神卻是一種俯視,一種警告。
「怎麼,你還能綁著我不成?」
任垠予搖搖頭。
他知道,別人或許可以,但沈槐他綁不住,困不了,沈槐是決計不會被要挾不會被控制的人。任垠予臨走前跟潘麒說的話,不是一句調侃,不是一句廢話,是他所能有的所有計劃了。
他只能騙他,只能把他騙回來。
別無他法。
作者有話要說: 表揚我!
第五十六章 番外 哥(上)
林遠的法醫鑑定出來以後, 林修就把他送去火化了。林遠沒有什麼外傷,乾乾淨淨地躺在火化機上,看上去只是睡著了,工具機平穩地滑進機身,那裡面的空間逼仄只能容一人,林修下意識覺得著急,脫口喊了一聲。
「哥。」
旁邊的工作人員沒有停下摁扭, 面無表情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都見慣了,火化之前撲上來不給屍體推進去的大有人在,今天這個還算冷靜。
林遠就這麼躺在那,毫無知覺地, 最終消失在銀色的金屬箱子裡。林修期望在最後一刻,可以看到他臉上出現神情,無論是驚慌, 恐懼,還是他總用來望著自己的那種乞憐, 只要他的眉尾動了,不必睜開眼睛,自己就會衝上去抓住工具機,救他出來。
然而直到最後, 他都是那麼無知無覺地,工作人員把一個旋鈕擰了180°,機箱裡響起噴火和燃燒的聲音, 他還是無知無地,就這麼走了。
他是被火害的,但最後還是火化了他,林修突然覺得心臟痛起來,痛得他不能呼吸,這種痛太后知後覺了,他想依憑握一握林遠的手來緩解,都再無機會。
後來林修就抱著林遠的骨灰盒回國了,很多事都沒有親自處理,像是在拼命逃避什麼。
他回到家,把骨灰盒放在客廳的正中央,仿佛放下一間稀鬆平常的的行李。林遠走後,林家的擔子就全部落在了林修身上,他里里外外忙了數日,每天就從客廳那張桌前經過,看也不看一眼。
直到最後一件事辦完了,林修半夜回到家,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把西服外套丟在一邊,解開領帶脫下腕錶,仰頭癱在靠背上,在靜悄悄的房間裡小寐了一會兒,轉醒過來後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坐起身,眼睛環視一圈,發現自己在家,肩線便鬆了,愜意地想要再靠回去的時候,眼角掃到了桌子正中央的骨灰盒。
這才仿若將他一把拽出夢境,拽回現實。
林遠死了,永遠都沒有林遠了。
林遠從沒說過愛他,但林遠鏡片後那雙狹長上挑看上去滿腹算計的眼睛,對著他的時候盛滿了欲望和愛戀,都顯得傻氣了,他太忽視林遠了,才會那麼多年都毫無察覺,才會在林遠憤怒地沖他吼「你選沈槐還是我」的時候,覺得不可理喻甚至來不及藏起自己因為驚慌而生的厭惡神情。
他不是真的厭惡他,不是真的恨他,從來都不是。
他是他哥啊,他們在一張桌上吃飯,在一張鏡子前刷牙洗臉,在一張沙發上看書打遊戲,他小時候最喜歡哥哥,哥哥那麼厲害,什麼都會,還時時護著他,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哥哥。只不過,不是那種喜歡。
林修想起了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個吻。
林遠把沈氏侵占以後,林修與他的關係急轉直下,一方面是沒臉面面對沈槐,一方面是林遠終於明示了那個瘋狂的念頭。他們倆的父母前些年不在的,兩兄弟住在同一屋檐下,林遠的目光如附骨之疽,林修每天都要炸個數次,跟林遠吵架,但林遠連陰沈槐這種瘋狂的事兒都趕出來了,是下了決心,不是林修罵他就能把他罵走的。
但是不知道是由於什麼原因,也許還是對血緣的最後一絲畏懼,林遠除了拿那種跟扒光人沒區別的目光盯著林修,再沒有過線的舉動,這種被怪物盯著,時刻防備他上來咬一口,但對方又偏不前進一步,甚至爪子都小心翼翼一直收著,反而是林修先怒了。
林修暗戀沈槐那麼多年,喝醉的時候才強吻一次,並且他至今都不知道這件事,但對著林遠,對著林遠吼出:「你怎麼那麼噁心,你搞沈槐只是單純泄憤?你這種人才不會幹那麼直接的事情,你還不是想要挾我,啊,你是不是想讓我跪下來給你口?還是想要我這樣?」以後,他竟然一個衝動,抓住林遠的衣領,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