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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0:57 作者: 約耳
    「你這幾天都不回家,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你都聽見了?」

    沈槐揚了揚眉毛,面上很淡定,其實心裡是:Whaaaaaaaat?

    而林遠不說話,下頜線條繃得有點僵,沈槐便明白他確實是聽見了。

    倒也不完全是壞事。

    「跟我回家。」

    林遠去握林修的手腕,林修反手就沖林遠的面門揮拳過去,招呼都不打,沈槐聽到皮肉骨骼相撞的聲音,林遠嘴角就流出血來。

    「喲。」沈槐像個湊熱鬧的路人,用促狹的單音評價這現場的兄弟相煎。

    林遠斜眼過來,怒瞪著他,好像沈槐才是那個沖他揮拳的人,沈槐抿了口酒,沖他笑得仿佛拋媚眼。

    林遠看起來要炸了。

    林修臉燥熱得厲害,說不清是因為他哥那種充滿妒火的眼神,還是沈槐那無所謂的笑容,他一把推開林遠,頭也不回地走了,林遠竟然也沒去追,還是站在原地,亮著嘴角鮮紅的血,像頭陰鷙的鬥獸,瞄著他的敵人。

    而沈槐對此是很無奈的,這兩兄弟單方面要把他捲入某種難以定義的情感糾葛里,他連說不都不行,能怎麼辦?只好順著劇本走,把戲份寫得對自己有利一些。

    「林大少,這麼多年不好過吧?其實你不用忍得那麼辛苦,畢竟要說近水樓台,你可比我近得多。」

    林遠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沈槐想,這要是一本什麼兄弟禁斷的小說,自己大概就是裡面的第一反派吧。

    反派沈槐回到家,本來想給自家影帝打個電話,但想到他最近幾天錄真人秀被折騰得厲害,就忍住了,想小予了怎麼辦,所幸一打開電視,隨便換兩個台就能見到小予的臉。

    沈槐找到播放記錄,接著上次沒看完的電影繼續看。

    這部電影裡,任垠予演的是一個十六歲的青春澎湃的高中生,喜歡比他大了二十歲的女老師,兩個演員有好幾場情慾戲,沈槐欣賞了一陣任垠予發力時漂亮的背肌,這景色他平時也見不到,應該很感興趣才對,但總有種想衝上去把任垠予的腰踹斷的衝動,就快進過去了,看得莫名有種頭泛綠光的感覺,總算撐到了結局。

    這是部文藝片,不是沈槐好的那口,但看完以後他又忍不住往回看了一遍。

    任垠予在這裡面的感覺跟他真人最像,清爽又嬌俏,少年氣很重。他演別的片子man得沈槐心虛,總有種長此以往下去,自己下次要上他都會不好意思。

    沈槐盯著屏幕,看任垠予笑起來時尖尖的,花瓣尖一樣的嘴角,還有他小心翼翼眨動的睫毛,越看越覺得,本該舒心和熟悉的畫面,讓他覺得彆扭。

    大概是這個角色跟任垠予的其他角色的反差有點大?

    不對,其實這種彆扭感已經盤踞頗久了。

    沈槐拿著遙控器,一遍遍倒退快進,像個究極的評論家,研究任垠予的眼神姿態,語氣動作。

    他的眼睛酸脹得快要睜不開的時候,總算抓到了那種彆扭感的關鍵。

    也許是角色的反差較大,任垠予在這部片子裡的一系列表演,是自成系統的,加上造型的改變,跟其他片子裡,那些陰鬱的殺手也好,頹唐的上班族也好,精幹的刑警和英挺的將軍也好,都完全不是一個人,能看得出來下了很大功夫,並且極其有天賦。

    沈槐突然有種感覺。

    任垠予演哪種類型的角色演得最好呢?既然他演什麼是什麼,什麼都演得好的話。

    他衝著那個女老師笑的樣子,跟衝著自己的笑的樣子一模一樣,但在別的片子裡,他不是這麼笑的。

    他本來是怎麼笑的?

    第四十二章

    差不多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任垠予那時候雖然不是新人,但還一直在龍套區打轉,有個叫田鏡的年輕導演慧眼識珠,找到了他,直接給了他男一,那部電影叫《24夜》,口碑很好, 在同行里評價很高, 自那之後,任垠予才算擺脫龍套角色,開始了正經的表演生涯。

    《24夜》的男二就是容語。

    任垠予其實不太喜歡這個人,他覺得容語腦子不好, 但又特別愛裝機靈,就像很多喜劇電影裡,塗滿髮膠的白痴帥哥。他曾經聽聞, 容語在試戲當晚就去找田鏡求潛規則,後續如何不知曉, 憑任垠予對那位謙遜的年輕導演的觀察,應該是沒成,而且沒過多久,田鏡和他的戀人就在圈內半公開了, 想來也沒有容語的戲份。

    這一晃五年過去,任垠予跟這個人又在真人秀里碰上,發覺對方不僅沒有長進, 反而更加白痴了。

    大概是因為跟任垠予多少有交情,一到酒店容語第一個就跑來跟任垠予打招呼,全程有Follow PD在拍,任垠予也維持客套。

    在加上節目裡的互動,一來二去,包括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粉絲,都以為他跟容語是朋友了。甚至連容語自己都這麼認為。

    於是就出現了此時的這一幕。

    「都是混金主界的,你說說,為什麼這些金主都那麼沒有職業操守呢?動不動就拿不給資源威脅我,跟他這兩年,我人氣哪裡有長進了?還不是他什麼都要管給我拖累的,靠,八百年前的飛醋也要吃,要不是田……」

    容語說到這兒終於曉得不妥了,收了音,訕訕看任垠予一眼。

    此時他們是坐在深夜燒烤攤,半夜容語來敲任垠予房間的門,非要拉他出去聊心事,任垠予白天體力消耗大,正好有點餓了,他又從來不會拂人好意,便來了。所謂的不拂人好意,僅限於不當面給人難堪,但容語喋喋不休說了那麼多,他卻一個字都未回應過,容語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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