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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40:57 作者: 約耳
老胡心裡覺得奇怪,但面上還是維持親熱的笑容,將沈槐放到沙發上,把秦朔的話又重複一遍,就走了。
任垠予坐在那兒,自始至終都沒起來,他看著沈槐把腿縮上去,貓一樣盤起身體,窩在單人沙發上,手掌枕著自己的臉,鼻子裡不舒服地哼了幾哼,就乖乖睡了。電視機里正播著袁喊第一次主演的片子,講一個笨拙的殺手,把僱主和目標搞混,跟了僱主一路,因為對僱主產生了感情而後在一系列烏龍狀況里開槍自殺,很黑色幽默的一部片子,袁喊那張平淡無奇的臉,被高深的演技撐出怪誕感,反而迷人起來。
這部電影任垠予複習了不知多少遍,揣摩袁喊的面部表情,肢體語言和台詞技巧,研究到髮絲了,總是深深在心中感嘆,袁喊生來就該演戲,而這樣情緒深沉,仿佛裝了一肚子詭變莫測的各色人格的袁喊,為什麼會對著沈槐這種一看就能看到底的花花公子放感情?
沈槐的手機響了幾聲,任垠予過去從他褲兜里將手機找出來,屏幕最底下是微信好友通過的消息,而後是幾條咋呼著五顏六色表情符號的信息,任垠予就著鎖屏翻了翻,就明白這是沈槐今晚新認識的女人。
沈槐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捂著嘴眨巴眼睛適應了一下所在地,就奔廁所去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後,任垠予給他遞了抽紙。
沈槐抬起頭,看到穿著居家服,清爽可人的任影帝,胃又剛剛卸了貨,被噁心了一晚上的沈總整個人都舒爽了。
沈槐擦擦嘴站起來,見任垠予手上拿著自己的手機,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伸手抽過來解鎖,看到那一長串聊天記錄,皺眉嘟囔:「什麼時候偷我手機的。」說完便刪除了聯繫人,他都不記得是哪個陪酒女了。
抬頭見任垠予還是杵在那裡,他現在雖然已經適應這人壓迫性的身高了,但還是不大高興,因為這一點不高興,本來想就著調笑跟任垠予解釋兩句,也懶得解釋了,撥開任垠予準備沖個澡睡覺。
「今晚可以做嗎?」
任垠予這句話淡淡的,好像不是在求歡,而是要問沈槐借支筆,沈槐當然不願意就這麼借「筆」了,又撥了撥任垠予,打算去漱口,心裡想著任垠予真沒眼力見兒,光會遞個紙,也不周到些,語氣便更不好了:「沒見我累成這樣。」
「在什麼人身上累成這樣的?」
沈槐都走出兩步去了,聽了這話,壓著的火噌地躥起來:「輪得著你管?」
任垠予一把抓住沈槐的胳膊,把人拽回來,沈槐醉意未消,腳還軟著,被他一拽就天旋地轉了,回過神來就正對上任垠予怒火翻湧的一雙眼睛,沈槐先是一驚,任垠予對著他的嘴撞下來後,就變成驚嚇了。
「老子還沒漱口!」沈槐跟被踩了尾巴一樣跳開三尺遠,呸了兩下發現真正應該做這個動作的是任垠予才對,抬眼去看對方,任垠予站在原地,有點兒懵。
「我……」任垠予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吞吐道,「我不介意。」
沈槐愣了愣,被逗笑了:「我介意!滾滾滾,別煩我。」
任垠予好像被他那粲然一笑點穴一般點回了魂,撲上來抱住他,又拿那棉花糖一樣的聲音和鉗子一樣的胳膊制住沈槐:「不要我管,嫌我煩,太傷心了。」
「你傷心?」沈槐沒有細想,反唇相譏,「你還有空傷心?我從來不曉得彭儒林那麼會壓榨人,台柱子都要被壓榨得顧不上去試個衣服了。」
「……你在生氣這個啊。」
「誰他媽說我生氣了?」
兩人默了默,一同噗嗤笑出來。
任垠予把沈槐又往懷裡摟緊了些,他覺得一陣輕鬆,好像這些天來的憂慮和糾結都可暫且拋開,沈槐辣辣的,又爽又沖,襲到鼻腔來,把扭捏都擠走了。
袁喊愛的,就是這樣的他嗎?
第十五章
氣溫一天高過一天,櫻花還沒開,櫻花冰淇淋已經先行了。而程佩在給沈槐的文件最後一頁里放了幾個他喜歡的牌子的秋冬走秀邀請函,提醒他為下半年的著裝做準備。
沈槐很喜歡買衣服,他雖然身高不及T台模特,但比例完美,手腳胸腹都偏薄,天生衣架子,所以也愛去秀場。有時候相鄰而坐的是評論家或者別家的設計師,偶爾聊兩句,沈槐都會附和對方的指摘,但一轉身就把剛剛才貶過的新款定了,只要別是把自個兒搞得像會動的大型雕塑,沈槐是毫無時尚意識的,畢竟他穿什麼都好看。
只有一點沈槐不太滿意。
T台模特個個都瘦得跟精靈似的,看著漂亮,但一到台下,也是精靈,但沈槐就覺得人家魁梧得仿佛石頭精,高出自己一個多頭,沒有半分心思去撩了。
沈槐靠在床頭給程佩回復了工作郵件,順便告訴她自己決定去哪幾場走秀,然後蓋下筆記本,看到任垠予站在窗邊喝咖啡,任垠予很高,頭幾乎會碰到壁燈。
沈槐又有點兒憂傷了。
早知道自己能夠克服身高問題,當初那兩個特別可口的麻豆,就不會錯過了。
「你下周進組嗎?」沈槐問。
任垠予回過頭,沈槐發現他很討人喜歡的一點就是,不管在幹什麼,哪怕是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他都會看著你的眼睛說話,顯得又禮貌又溫柔。